五更天的乾清宫飘着冷雨，皇帝盯着案头的验骨密奏，指节捏得白。
先太子骸骨右手的握痕里嵌着半粒乌头种子，与太医院火场残留的毒香成分一致
——原来当年他赐给兄长的&0t;安神香&0t;，竟是慢性毒药。
&0t;陛下，大理寺陆大人求见。
&0t;
小太监的声音惊飞梁上栖鸟。
皇帝迅将密奏塞进暗格，抬眼时已换上忧虑神色：&0t;陆爱卿深夜进宫，莫不是验骨有何&0t;
&0t;启禀陛下，先太子遗骸右手指甲缝里，有片不属于陵寝的青苔。
&0t;
陆明谦叩时，袖中滑出片灰绿色碎屑，&0t;臣比对过京中湿地，唯有太液池西岸的&039;忘忧亭&039;生有此苔。
而二十七年前案当夜，皇上与先太子正是在此亭密谈。
&0t;
皇帝指尖一颤，碰翻了案头茶盏。
忘忧亭的夜风中，先太子曾握着他的手说：&0t;玄弟，若有一日你需要我这颗棋子，哥哥甘之如饴。
&0t;
那时他以为兄长在示弱，如今才明白，那句&0t;甘之如饴&0t;，竟是用命写就的谶语。
那年，他八岁。
&0t;传旨，太液池即日起封池清淤，无关人等不得靠近。
&0t;
皇帝起身走向龙椅，袍角扫过暗格边缘——那里藏着当年沈阁老拟的假密信，落款&0t;恩师&0t;二字的墨渍，至今未褪。
寅时三刻，太医院值房。
陈院判对着新送来的&0t;安神汤&0t;蹙眉。
碗底沉着极细的朱砂粉，与淑妃尸体内检出的毒素一致。
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密档库看见的场景：皇帝亲自锁上&0t;玄字卷&0t;时，袖口滑落的香囊里，露出半片乌头花瓣。
&0t;陈大人，该喝药了。
&0t;
小药童捧着青瓷碗走近，袖口绣着的缠枝莲纹让陈院判瞳孔骤缩——那是御药房的标志。
碗沿触到唇边的瞬间，他余光瞥见药童腰间玉佩，正是今早陆明谦描述过的、皇帝暗卫的令牌。
瓷碗砸地声惊醒了值夜的更夫。
陈院判踉跄着撞开后门，巷子里突然窜出黑影，手中短刀泛着幽蓝
——和射杀淑妃的弩箭毒素相同。
他转身躲进药柜，却在跌倒时看见柜底暗格，里面躺着半卷《千金方》，批注栏用朱砂写着：&0t;乌头配朱砂，百日毒无医&0t;，落款是&0t;玄&0t;。
同一时刻，大理寺地牢。
萧伯仁盯着牢门缝隙透入的月光，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砖石移动声。
他摸向墙根潮湿处，指甲抠开青苔，露出块刻着&0t;玄&0t;字的青砖——与先太子棺椁下的记号一致。
&0t;萧大人果然机敏。
&0t;陆明谦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垂下来的绳索末端绑着个油纸包。
&0t;这是先太子临终前留给沈阁老的密信，里面有当年伪造笔迹的证人名单。
&0t;
萧伯仁展开密信时，几滴血珠落在纸上。
那是他今早被审讯时，暗卫用掺了乌头的银针扎伤的指尖。
信中字迹力透纸背：&0t;沈卿勿怪玄弟，他需用我之死立威，稳固新政&0t;
&0t;陆大人可知，陛下为何非要置先太子于死地？&0t;
萧伯仁忽然冷笑，&0t;因为当年先皇属意的储君是先太子，而陛下的&039;贤名&039;，全靠兄长相让。
&0t;
地牢上方，陆明谦贴着地面听着，腰间玉佩突然出轻响。
那是父亲留给他的警示之物，此刻玉纹间渗出淡淡朱砂色——有人在附近燃了含毒的香。
&0t;快走！
&0t;他抽出佩刀斩断绳索，转身时看见转角处闪过明黄衣角。
皇帝的贴身暗卫举着弩箭逼近，箭头正是淬了乌头毒的&0t;追魂箭&0t;。
乾清宫内，皇帝对着铜镜擦拭腰间玉佩。
镜中倒影与先太子有七分相似，只是眼角多了道当年被刺客划伤的疤痕——那刺客，正是沈阁老安排的死士。
&0t;陛下，大理寺走水了。
&0t;
小太监跪地禀报时，皇帝看见他耳后有块青色胎记
——和二十年前替他顶罪的死囚一模一样。
原来这宫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精心挑选的&0t;替身&0t;，随时准备为秘密赴死。
&0t;传旨，着陆明谦为钦差，即日起巡查江南盐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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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将密旨塞进鎏金匣，匣底刻着的&0t;玄&0t;字被烛火映得通红，&0t;顺便带陈院判一道去，太医院需新鲜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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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