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王座高踞于扭曲空间的中央,根根巨骨闪烁着幽冷的光泽,上面蚀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无数双怨毒的眼睛在无声凝视。王座之上,黑袍青年斜倚着,姿态慵懒,指尖轻描淡写地拨弄着几颗晶莹如玉的头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细微磕碰声。那些头骨空洞的眼窝深处,残留着一丝未散尽的圣威,此刻却成了他手中冰冷的玩物。
三名身着玄黑长袍、气息如渊似海的尊者,如同最虔诚的奴仆,深深匍匐在王座之下,连呼吸都压得极低。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气息,仿佛时间都在此处沉沦。
陈丽踏前半步,脚下虚空泛起细微的涟漪。她的右臂石化已然蔓延至肩头,灰白色的死寂与左臂的莹润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每一次轻微的牵动都带来钻心的痛楚,但她腰背挺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寒潭冰刃,直刺王座上的阴影。“黑渊商会……蚀灵虫……归墟海眼……这盘棋,你究竟所图为何?”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的空间,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以诸天为棋,以圣骸为祭,只为一己私欲?”
“私欲?”黑袍青年——玉帝恶念所化的存在,闻言发出一声低低的轻笑,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洞悉万物却又充满嘲弄的冰冷。他缓缓抬起了低垂的眼睑,目光落在陈丽和张玄身上,如同在看两只误入蛛网的飞蛾。“尔等蝼蚁,眼界终究囿于这方寸囚笼,可悲可叹。”他指尖轻轻一弹,那颗把玩的圣者头骨无声地碎裂成齑粉,簌簌落下。“你们追逐力量,畏惧天道反噬,视其为修行路上最恐怖的劫数,是也不是?”
张玄冷哼一声,手中那柄由弑圣弩残片与玉帝锁链熔铸而成的“弑天刃”雏形嗡嗡震颤,混沌色的微光在粗糙的刃身上流转,映着他冷峻的侧脸。“故弄玄虚!这方天地,容不得你这等邪祟!”
玉帝恶念嘴角勾起一抹更加诡谲的弧度,眼神陡然变得幽深,仿佛穿透了这白骨王座,穿透了黑渊总坛,直抵宇宙最冰冷的真相。“劫数?呵……”他轻轻摇头,那姿态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天道反噬?那不过是更高存在,为收割这方世界而设定的既定程序罢了。如同农人播种,只为秋日割取禾穗。你们……乃至这方天地的法则,皆是祂们精心培育的‘作物’!”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随意地朝着虚空一点。
“嗡——!”
整个白骨王座空间剧烈震荡起来。刹那间,浓郁得化不开的毁灭气息凭空降临,刺目的雷光凭空炸裂!一片浩瀚无边的雷云投影,瞬间覆盖了众人的头顶,取代了原本扭曲的空间景象。这片雷云并非凡俗雷霆凝聚,它呈现一种令人心悸的暗金色泽,云层翻滚如沸腾的熔金,无数道粗如山岳的雷龙在其中疯狂穿梭、咆哮、碰撞,每一次撕裂云层,都爆发出足以撕裂星河的恐怖威能!纯粹的毁灭法则气息如实质的潮水般汹涌压下,张玄和陈丽只觉得周身一沉,体内灵力运转都为之迟滞,神魂深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生命本能对终极毁灭的恐惧!
“这就是你们头顶悬着的利刃,”玉帝恶念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雷暴轰鸣中,依旧清晰地传入二人识海,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名为‘反噬’,实为‘收割’!”
他指尖再次轻轻一划。
暗金雷云的核心骤然向内塌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旋转的漩涡。漩涡深处,景象陡变!不再是狂暴的雷霆,而是……一片片正在无声崩解的宇宙位面!
画面支离破碎地闪现:浩瀚的星河被无形的力量揉碎,无数燃烧的星辰如同风中残烛般接连熄灭;广袤无垠的大陆板块像脆弱的蛋壳般龟裂、沉没,滔天的巨浪吞噬一切;亿万形态各异的生灵,在崩塌的天地间发出无声的呐喊与哀嚎,他们的恐惧、绝望、挣扎,汇聚成无形的精神风暴,透过这投影直冲张玄和陈丽的识海!更恐怖的是,在这些末日景象的间隙,一道庞大到超越感知极限、仿佛由纯粹阴影和混乱法则构成的巨影,以一种无法理解的轨迹掠过。巨影所过之处,那些维系宇宙运转的天道法则——如同有形无质的璀璨光带,竟如成熟的麦穗般被轻易地、整齐地“收割”而去!法则断裂处,只剩下虚无的混沌和彻底的死寂!
“呃!”陈丽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石化右臂传来的剧痛仿佛被这景象放大了十倍!她死死咬住下唇,一缕金红色的血丝从嘴角溢出,那是娲皇血脉受到强烈刺激的征兆。她识海深处,那个由逆道符文驱动的“天道反噬预警”系统核心,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闪烁、推演,试图解析这超越认知的景象。
“混账!”张玄目眦欲裂,手中的弑天刃爆发出强烈的混沌光焰,试图斩破这令人窒息的精神压迫,然而那投影中的景象太过宏大恐怖,他的刀意竟有种无处着力的虚脱感。他从未如此刻般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仿佛真如对方所说,只是砧板上待割的鱼肉!
“看到了吗?”玉帝恶念的声音带着一丝残酷的玩味,欣赏着两人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与挣扎,“这便是真相。你们挣扎、苦修、对抗所谓的‘反噬’,不过是在祂们制定的程序里徒劳地打转。每一次所谓的‘渡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