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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了吴天为何敢算计圣人,为何敢行这屠圣之举。
因为在这具看似理智的身躯之内,蕴藏着一颗比混沌魔神更加无法无天,比他的魔道更加纯粹、更加疯狂的心!
但赞赏之余,罗睺眼中的探究之色愈发深邃。
“可光有胆魄与疯劲,在鸿钧面前,不过是自寻死路。”
“吴天,你绝非无智莽夫。你究竟还藏着什么?你那让本座都看不透的底牌,究竟是什么,才让你敢于直面鸿钧的意志,放出如此狂言?”
混沌战场。
帝江、祝融、共工等十二祖巫,连同西王母与后土,在吴天话音出口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神魂都在战栗!
那是面对天道本能的恐惧!
但这种战栗仅仅持续了一瞬。
下一刻,他们身躯一震,非但没有后退,反而齐齐向前踏出一步,更加坚定地站在了吴天身后。
澎湃的煞气与战意交织升腾,用最直接的行动,表明了他们共同进退的决心。
巫族,从无贪生怕死之辈!
战!
而另一边。
老子、通天、接引、准提四圣,此刻脸上的悲愤、怨毒、杀意,竟被一种极致的错愕与荒谬感所取代。
他们甚至暂时忘记了元始被杀的愤怒与痛苦。
四位圣人,用一种看死人,看一个彻头彻尾疯子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吴天。
“此獠……已无可救药。”
他们心中同时升起这个念头,反而不再哭诉求援。
因为他们知道,吴天此言一出,已是十死无生之局!天道之下,再无任何侥幸!
那模糊的身影微微一动。
鸿钧那张仿佛万古不变,不含任何情绪的面容上,竟也极其罕见地浮现出一抹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惊奇之色。
他似乎是第一次,在真正地重新审视眼前这个生灵。
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其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意味:
“吾虽不知你依仗为何,但这份敢于直面天道、直言弑圣弑道的‘勇气’,确实值得些许赞赏。”
“不愧是盘古承者,将巫族‘战天斗地’之心性,发挥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
他话锋陡然一转,那刚刚消散的凛冽杀意,再度化为实质,笼罩了这片时空。
“只是,行逆天之举,便需付出逆天之代价。”
“勇敢改变不了你的结局。”
吴天面对这等同于最终宣判的话语,神色却异常平静,他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在死寂中传开:
“屠圣之天谴,我已用自身全部功德,尽数化解。”
“莫非,道祖今日还要无视因果,亲自出手,再降惩罚?”
他微微一顿,目光锐利如两柄开天神剑,仿佛要穿透那模糊的道袍虚影,看穿其背后的本质。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不过,若仅凭一具化身……恐怕不够。”
“化身?!”
这两个字,宛若两道开天辟地的混沌神雷,在每一个窥探此地的生灵神魂深处轰然炸响!
那股源于生命本源的、对天道化身的绝对敬畏,在这两个字面前,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龟裂。
混沌死寂。
先前因鸿钧降临而带来的万物噤声,是源于威压。
此刻的死寂,却是源于极致的、超出理解范畴的茫然与错愕!
“化……化身?”
“吴天在说什么?他疯了吗?那不是道祖的真身?”
“怎么可能!这股威压,这股气息,分明就是天道临尘,万法俯首!除了道祖真身,谁能拥有这般伟力?”
“不,不对……吴天此人,从不做无的放矢之举!他敢说,就一定有所依仗!”
“难道是真的?!”
短暂的死寂过后,是比先前吴天叫板鸿钧时,更加猛烈、更加颠覆性的神念风暴!
如果说之前是震撼,此刻,就是洪荒世界观的崩塌!
……
万魔殿内。
罗睺嘴角的弧度疯狂上扬,化作了震彻整座魔宫的、肆无忌惮的狂笑!
“哈哈哈!好!”
他猛地从魔座上站起,猩红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甚至于见到知己的欣赏与激动!
“他看出来了!他竟然真的看出来了!”
“鸿钧!你这个老匹夫!你果然不敢真身前来!”
罗睺的声音在空旷的魔殿中回荡,充满了洞悉一切的快意:
“你合道的最后关头,已到了身与道合、不可分割的地步!”
“任何一丝外力干扰,都可能让你万古谋划毁于一旦!”
“所以,你不敢动!你不能动!”
“这具化身,虽携带了你的意志与部分天道权柄,威能滔天,但它终究不是你!”
“它不是无敌的!”
罗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落在了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