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漪亲自带队搜查。在密室深处,掘出铁匣一只,内有三封未曾寄出的信件,皆以密语写就,经破译后证实:裴景山曾许诺倭首,若助其控制东南沿海,事成之后可“借地十年,任其通市”。
证据确凿,举国哗然。
赵清漪当即将案卷提交特别法庭,并提议追加审判:“裴景山虽已被判囚禁,但此等卖国通敌之罪,须另立案由,或改判极刑。”
消息传出,西山别院中,王越正在教新兵练剑。听闻此事,他收剑入鞘,默然良久,终是摇头:“不必改判。”
赵清漪赶来时,正见他独坐石阶,望着远处浮云。
“为何?”她问。
“因为我们要建立的,是法治,不是复仇。”王越缓缓道,“他已受审,判决已定。若因新罪再加刑罚,需依程序重开庭审,而非由监察院一言决之。否则,今日我们以正义之名加重其刑,明日他人便可借民意之名滥杀无辜。”
她怔住。
“你说得对。”她终于低声道,“是我心急了。”
王越抬眼看向她:“你变了。”
“是啊。”她笑了一下,眼中泛光,“以前我只想撕开谎言。现在我才明白,撕开之后,还得重建。而重建,比破坏更难。”
两人并肩而立,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延伸至那条通往京城的黄绫大道。
与此同时,乾清宫偏殿,赵晟正接见一位特殊来客??前太子赵煦。
这位曾被影旨令逼疯的长兄,如今神志渐复,在西苑静养两年,面容清瘦,眼神却清明许多。他颤巍巍递上一份手书:“弟弟……我不是来争位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赵晟接过,展开一看,竟是先帝晚年日记残篇。其中记载:某夜,先帝梦魇惊醒,执笔写道:“朕即位之初,本欲励精图治。然裴景山言:‘乱世须用重典,仁政亡国。’遂设影旨令,以为可控。岂料……刀既出鞘,反噬其主。今悔之晚矣。”
赵晟读罢,久久无言。
赵煦轻声道:“父皇到最后,也知道自己错了。可他不敢改,怕失威;不愿改,怕认输。于是只能继续杀人,直到把自己也埋进坟墓。”
赵晟闭目,深吸一口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还有一句。”赵煦苦笑,“他说:‘若景山不死,赵氏必亡。’”
赵晟睁眼,目光如刃。
当晚,他召见赵清漪与王越。
“我要去见他。”
“谁?”
“裴景山。”
二人皆惊。
“他已在孤岛三年,不见天日,不闻人声。可他是这场风暴的源头。我不去问他,历史就不会完整。”赵晟站起身,望向窗外星河,“明日启程。”
七日后,东海孤岛。
潮声如雷,礁石嶙峋。一座石砌监狱矗立海角,四周高墙环绕,唯有小船可通。守卫打开铁门,一股腐湿之气扑面而来。
裴景山蜷居斗室,白发披散,双目凹陷,手中紧攥一串佛珠,口中喃喃不知所语。听见脚步声,他缓缓抬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是你……”他嘶哑道,“你来了。”
赵晟站在门口,未走近:“你还有话说?”
老人忽然笑了,笑声凄厉:“你以为……你赢了?你以为废了影旨令,立了议会,就能改变这个国家?”
“至少我们在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