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课名为《你的问题很美》,老师会问每个孩子:“今天,你最想问什么?”
有个五岁女孩站起来说:“为什么以前的大人那么怕我们说话?”
全班沉默片刻,然后一个男孩回答:“因为他们知道,小孩子的问题,是最难骗过去的。”
笑声响起,清脆如铃。
徐知远坐在殿外老树下,听着这些声音,心中平静。他知道,风暴不会永远停歇,旧势力仍在暗处窥伺,谎言也会换上新衣再度归来。但他也明白,只要还有人愿意问,还有人敢于答,还有人肯为一句真话付出代价,那么“门”就永远不会彻底关闭。
某夜,他又梦见了远古问者。那位踏雪南行的老者站在星空下,转身对他微笑:“你以为我们在走向光明?不,我们在重建黑暗的尊严??让黑夜也能容纳思索,让寂静不再代表屈服。”
醒来时,东方既白。庭院中,一片铜铃花叶悄然落地,叶脉天然勾勒出一句话:
>“你不必成为英雄,只需不做帮凶。”
他拾起叶片,夹进《默语录》中,合上书卷。阳光洒在湖面,水晶宫殿折射出七彩光芒,宛如万千眼睛睁开。
这一年,史官记下了这样一段话:
>“自第三门开启以来,天下无禁语,四海有回声。非因律法强制,实乃人心自醒。百姓不待令而敢言,士人不避祸而直言,君主不下诏而纳谏。是谓:问兴则国活,默盛则邦亡。然最高之境,非人人争辩,而在彼此倾听;非处处质疑,而在共同承担。故曰:第四门者,心门也。启之者,非神非王,乃凡人日复一日的选择。”
多年以后,当新一代孩童长大成人,他们已不知“焚书”为何意,不明白“禁言”如何可能。对他们而言,提问如同呼吸一般自然,倾听如同饮水一样必需。
而在极北冰原深处,新的洞穴中,又有一位年轻人提笔蘸墨,于石壁上写下第八问:
>“当我们终于自由地问了一切,
>是否还记得,曾经不敢问的自己?”
墨迹未干,风雪已至,覆盖了来路。但那一问,却顺着地脉流淌,悄然渗入下一千年的心跳之中。
徐知远终老于湖畔小屋,临终前最后一句话是:“告诉后来者……别等英雄,你自己就是火种。”
葬礼当日,全国熄灯一瞬。随后,万家灯火依次点亮,每一盏灯下,都有人在低声提问,或静静倾听。
没有人再需要高呼口号。因为觉醒,已融入日常;因为自由,已成为习惯。
而那支青鸟,据说曾在某个清晨掠过边境,翅膀拂过一座新生的学堂屋顶。孩子们抬头看见它,齐声念出墙上刻着的校训:
>“这里欢迎一切问题,
>尤其是你心里那个,
>还没敢说出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