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远处山梁上有个黑影一闪,是夜猫子在放哨,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周卫国蹲在村外的破窑里,冻得直搓手。
他怀里的罗盘突然“嗡”地一声,指针疯了似的乱转,撞得铜壳子叮当响。
他踉跄着往外跑,刚到井边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个跟头。
低头一看,石缝里竟钻出株银叶草,叶片开合的样子像极了人的嘴唇。
“嘶——”他倒抽口冷气,看着那草轻轻一颤,吐出半缕青烟,竟隐隐显出个“冤”字的残影。
他倒退两步,后背撞在“地粮碑”上,碑上的字被阳光一照,泛着淡金色的光。
“山……真的在说话。”他摸出怀里的密报,上面“窃国粮、行阴术、聚众惑民”的字迹被冷汗晕开,像团模糊的墨渍。
而在井台下方的石缝里,一截冰蚕丝正随着水流轻轻晃动,尾端系着颗极小的青米粒,那是从林英空间寒潭里带出来的,此刻正随着地脉的震动,发出细微的嗡鸣。
第五日清晨,林英推开院门,发现门口的石墩上多了个粗布包。
打开一看,是半升新碾的小米,底下压着张纸条,字迹歪歪扭扭:“英姐,我家娃说井里的龙王爷爱吃黄米,这是我留的种粮。”
她抬头望向村东头,只见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出了炊烟,有几个妇人正端着碗往井边走,碗里的米在晨光里泛着暖黄的光。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甜香,像是野蜂蜜,又像是新抽的稻芽。
林英摸了摸颈间的玉坠,寒潭里的水正温柔地晃着,潭底的青光比往日更亮了些。
她知道,有些东西正在悄悄改变,不只是这眼井,不只是这个村子,而是所有被地脉牵连着的、活着的、会呼吸的生命。
而在地脉深处,那截冰蚕丝正带着青米粒的气息,顺着地下河蜿蜒而去。
没有人知道,在更遥远的山腹里,另一眼被封了三年的老井,此刻正轻轻颤抖着,井壁上的青苔突然泛起了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