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瓜苗,眼泪“啪嗒”砸在叶片上:“我家狗剩打小没吃过绿菜”
当晚,靠山屯的夜空亮如白昼。
十八户人家举着油灯,铁锤敲在冻土上“当当”响。
林英裹着棉袄站在村口,看林建国和几个小伙子抬着木料跑过,林招娣抱着陶管跟在后面,鼻尖冻得通红却笑得见牙不见眼。
“姐!”林小栓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票子,“陈哥说咱家这周分了三十七块!比队长家还多!”
他举着钱在雪地里转圈,棉帽上的红绒球一颠一颠,“我明儿要给娘买块花布,给小栓买糖……”
“小栓子!”林英蹲下身,把他冻红的手揣进自己怀里,“先给娘抓副止咳药,剩下的”她望着远处的暖棚架,眼里闪着光,“给咱屯的娃都买糖。”
深夜,林英裹着件老羊皮袄巡查暖棚群。
雪停了,月光把雪地照得发白。
她走到第三组棚架前,忽然闻到焦糊味……前头林子里有火光闪动!
她猫着腰摸过去,就见张有财举着根火把,正往棚架上浇煤油。
“狗日的!”她低喝一声,特警的爆发力瞬间涌上来,一个箭步冲过去,锁喉、扭腕、压肩,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张有财“嗷”地惨叫,火把“啪嗒”掉在雪地里,溅起几点火星。
“跑!快跑!”剩下的喽啰扔了火把就往林子里钻,踩得雪堆“簌簌”往下掉。
林英踹开张有财怀里的煤油桶,转身望向那片暖棚——每座棚子都亮着油灯,昏黄的光映着雪,像撒了一地星星。
腰间玉坠突然发烫,寒潭的低语混着远处的锤声涌进耳朵:“火欲焚春,根在燃”
她摸了摸发烫的玉坠,望向黑黢黢的山林。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她却笑了——这些人烧得了一架棚,烧不了一百颗想活的心。
二月的风裹着雪粒子刮过靠山屯时,村东头的雪堆里冒出了第一缕绿意。
有人蹲在雪地上扒拉,惊喜地喊:“看!藤子!绿藤子!”
林英站在新搭的暖棚前,望着雪地里钻出的嫩芽,玉坠在腰间轻轻震动。
她知道,等不到春归,这漫山的雪底下,会钻出一片又一片的绿,那是一百户人家的希望,正顺着寒潭水的脉络,往更深处扎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