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战津出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宋连长,你咋这么快……啊!”
警卫员话音未落,后背就挨了宋战津的拳头,不疼,但明显带着怨气。
“说谁快呢?你说谁快呢?老子和我媳妇儿在屋里好几个小时了。”
宋战津不能不要面子。
你可以骂我丑,也可以骂我坏,但你不能骂我快。
一个男人最忌讳的,就是被人说快。
“你说你,把人打发走了,安安静静守着就行,非得敲门说你在外面,这不是……坏我好事嘛。”
宋战津哀怨看着警卫员,有点想揍人。
一脸懵逼的警卫员:“……”
啥?这也能赖我?
我要是悄不作声守在外面,万一你和你媳妇儿的动静太大,那我岂不是全听到了?
且不提我年轻气盛能否受得了,就说你媳妇儿,她不要面子了吗?
正说着,只见一名通讯兵小跑赶来,朝宋战津敬了个军礼。
“宋连长,首长让你去趟指挥所。”
宋战津知道肯定与昨天那场战斗有关,于是不敢马虎,隔着门板和林菀君打招呼。
“你再休息会儿,中午我给你送饭。”
短暂的沉默后,是林菀君咬牙切齿一声“滚”。
宋连长也不生气,嘿嘿笑着“滚”了。
待宋战津离开之后,林菀君躺了会儿平复好心情,这才翻身下床整理好衣服。
她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只见脖子上痕迹斑驳,一看就是宋战津这狗东西刻意留下的。
真是个一肚子坏水的狗东西!
在阵地最安全的地方,已经搭建了好几顶医疗帐篷。
林菀君掀开帐篷帘子走进去时,赵亚军正在给伤员换药。
这名伤员失去了半个左脚掌,脸上却带着笑意。
“幸好是缺了脚掌,要是缺了手掌,我就不能再拿枪了。”
伤员嘿嘿笑,乐观又豁达。
“其实就算缺了手掌也没关系,我可是咱们连里最擅长单手打枪的,就算只剩一只手,也照样能和敌人干。”
林菀君笑着上前,说道:“我听宋战津提过你,他说你枪法好,让他这个当连长的很有压力。”
听到这话,伤员哈哈大笑。
“别说,还真别说,好几次全连射击比赛,我都打赢他了!”
语气一顿,他又说道:“但我也就枪法比他好一点,论带兵打仗,论战略布置,我比他差远了。”
“我们连这么多兄弟,没有一个不敬佩宋连长的,别看他年轻,但他是真有本事。”
伤员看着自己还在渗血的脚掌,眼神有些黯淡。
“看情况吧,要是战友还需要我,我就是死,也得坚守到最后一刻,要是我的伤给战友拖后腿,我就复员回家。”
“咱们复员回到农村种粮食,也是给国家做贡献。”
这份豁达与从容,让在场的医护人员皆是打心底佩服。
换完药,赵亚军看着林菀君,觉得有点别扭。
“你冷吗?”
林菀君摇了摇头。
“不,不冷,怎么了?”
“既然不冷,绑着围巾干什么?你不嫌勒得慌吗?”
大家的视线都顺着赵亚军的话望去,齐刷刷落在林菀君脖子上。
一条不合时宜的围巾紧紧实实裹着她的脖子,一直到下巴,看上去臃肿又奇怪。
“咳,那啥,我……我……”
林菀君心里默默问候了宋战津这狗东西几百遍,脸上陪着笑,绞尽脑汁寻找合适的理由。
“那啥,我感冒了,嗓子疼,所以想围个围巾保暖。”
好在赵亚军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好在其他伤员出了状况,大家没有再盯着林菀君的围巾,而是各就各位做事了。
林菀君擦去额头的汗,最后问候了宋战津,也开始帮忙给伤员治疗。
由宋战津带领的这次行动大获全胜。
他们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战术,一直把地道挖到敌军的脚底下,最终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难以攻克的高地已经被我军控制,甚至战士们还一鼓作气接连攻克相邻的两个高地,一时之间士气高涨。
在所有人眼中,这个刁钻的战术是宋战津提出来的,所以给他记功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这个功劳不属于我。”
当听到要给他申请一等功时,宋战津拒绝了。
他无法说出宋修老爷子才是这个战术的创始者,但他也不能厚颜无耻抢占了老爷子的功劳。
“这个功劳,应该属于一代又一代热血报国的先驱使者,是他们用鲜血和生命总结出经验,这才有了这一仗的胜利。”
“如果非要表彰的话,我希望是表彰这次行动的所有战士。”
这场艰难的战斗绝非宋战津一个人能完成的。
甚至好几次都是战友们力挽狂澜,才让这次战斗圆满胜利,他不敢也不能独揽功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