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到日头爬得老高,祥子这才慢悠悠睁开眼。
疼啊……浑身软得像没了骨头,那疼却钻心刺骨。
自打晋了九品武夫,凭着这身比寻常武人结实得多的皮膜筋骨,祥子可有阵子没尝过这滋味了。
上回这般...
山火熄灭后的第七日,西岭终于沉寂。熔岩凝固成黑曜般的镜面,倒映着灰白天空,仿佛大地睁着一只疲惫的眼睛。我坐在峰顶断崖边,膝上横着那枚金红愿种,它温热如活物的心跳,每一次脉动都与我体内湛蓝莲焰共鸣。五愿之力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信、愿、悔、守、忆,如同五条江河汇入心海,冲刷出前所未有的清明。
可这清明里,藏着裂痕。
楚砚消散前那一眼,像根刺扎进骨髓。他说“下次不会再给我清醒的机会”,那不是遗言,是预警。九幽并未真正死去,它只是换了容器,藏得更深,等得更久。而我……我是否也在不知不觉中,被某种执念侵蚀?
我闭目内视,识海深处浮现出六枚愿种的虚影:第一棺于北冥冰渊唤醒的“信”,第二棺在荒漠古塔中点燃的“愿”,第三棺于血池地宫炼化的“悔”,第四棺在风陵渡口守护的“守”,第五棺在魂井之下领悟的“爱”……如今第六为“忆”,第七为“灼”。
灼??因痛而明,因焚而不灭。
但越是完整,越觉不安。这些力量并非天赐,而是从无数亡者手中接过。他们以死为契,托付于我。可若有一日,我也迷失在漫长的黑夜中,谁来提醒我回头?
我想起苏婉儿曾说过一句话:“光若不懂黑暗,便不配照亮。”
忽然,玉简微震。
我心头一紧,忙将其贴于额心。刹那间,一道残影掠过神识??不是画面,而是声音,极远极淡,像是隔着千山万水传来的一声叹息。
“……祥子……快醒……他们在改命……”
是姜望水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冷汗浸透残破衣衫。可再探玉简,却只剩空寂。那声呼唤如烟消散,不留痕迹。是我太想她了吗?还是她真以某种方式残存于天地之间?
我不敢信,也不愿不信。
握紧玉简,我站起身,望向西北方向。那里云层厚重,雷光隐现,正是北荒雷劫云海所在。第九幽源的气息愈发躁动,似有巨变将至。而第八棺应在东海龙宫,按理该先南下,但我心中已有决断??**先去北荒**。
因为直觉告诉我,雷云深处不只是第九棺的封印之地,更是“他们”试图篡改命运的关键节点。
所谓“他们”,我不知道是谁,但一定不是凡人,也不是普通修士。能动“命”的存在,唯有掌握“愿力本源”的古老势力??比如传说中的**天机阁**。
传闻天机阁立于九重天外,掌天下命数,定众生轮回。历代帝王登基、宗门兴衰、甚至天地大劫,皆在其推演之中。可自从三百年前玄冥陨落、愿种流散,天机阁便彻底隐世,连一丝踪迹都不留。
可若真是他们在幕后操纵一切……那么楚砚的背叛、姜望水的牺牲、乃至我一路追寻的愿种,或许全都在一张巨大的棋局之中。
我不知自己是执子者,还是棋子。
但我知道,若真有人妄图抹去那些逝者的痕迹,哪怕拼尽最后一口气,我也要撕开这张天网。
三日后,我踏入北荒。
这里没有草木,没有生灵,只有无尽的黄沙与狂暴的雷霆。苍穹之上,乌云如铁幕压顶,电蛇穿梭其间,每一击都足以劈开山岳。地面遍布焦石,裂缝中偶尔喷出紫色雷火,触之即化为飞灰。
据古籍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