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是贴着报纸的土墙,房梁上挂着编织筐,老旧的座钟上面蒙着一块颜色不明的麻布,发条一声一声响着。
老爸李满堂坐在炕沿上,看着他的眼睛。
“爸,你倒是快点把这事儿定下来啊。”
大嫂杜丽的声音带着迫切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满江叔叔家那可是大领导,人家既然说给咱两万块钱,还给老三安排工作,肯定不会骗咱的。
不就是要老三一个肾嘛,我跟二姨家苏宇打听了,这人有两个肾,捐出去一个对身体没啥影响,最多就是以后不能出大力气。
但满江叔不是说了给老三安排了矿上的工作嘛,也不用他下煤窑,就是管管劳保用品。
人家都这么仁至义尽了,咱们再不同意,那可就属于给脸不要脸,把人给得罪了。
要不是人家说,验过李奇的血了,跟他儿子非常匹配,这好事哪能轮到咱家头上?”
杜丽真是急了。
那可是两万块钱啊!
要不是为了这两万块钱,她才不愿意来这个破农村小平房里坐这么长时间呢。
她跟丈夫李鹏可是住在学校职工楼里,虽然是火炕楼,但起码干净整洁,亮亮堂堂。
婆婆去世之后,公公自己拉扯两个半大小子生活,屋里那份乱,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真是一言难尽。
昨天她跟老公李鹏合计了一宿,早就决定好了这两万块钱的用途。
李鹏学校正好有一个去南方交流的名额,需要自费五千块,回来就能拿到函授本科的文凭。
有了这个文凭,他就可以往副校长的职位够一够。
而她呢,也该买个貂皮大衣了。
貂皮大衣,在东北简称貂,那可是贵妇标配!
厂里其他工人家里的媳妇都有貂,只有她还穿着棉袄,走进厂子她就觉得自己低人一头。
她打算花一万块钱给自己买个最高档的白貂。
因为她听说,别人家买貂都是两三千块钱,最多五千块。
可车间主任媳妇买的那个貂就是一万块钱的!
不过是黑色的,并且车间主任媳妇儿长得五大三粗,穿上黑貂,跟个熊瞎子似的,看着就瘆人。
杜丽不一样,她年轻貌美,腰条正,胸脯挺,配一件白貂的话,就是厂里最靓的女仔。
到时候,自己跟车间主任媳妇儿穿一个档次的貂,还比她好看,谁还敢瞧不起自己,说自己是实验室打杂的?
自己在实验室打杂,总比她们在仓库里打包高贵吧!
最后还剩下五千块钱,正好够给自己弟弟杜明结婚用,买房,彩礼,三大件,三金,酒席。
方方面面都能安排到位。
老杜家娶媳妇,必须不差事,有面子,比别人都强!
至于老三,屁大点孩子,给他五十块钱让他出去玩两天,就算自己这个当大嫂的疼他了。
杜丽越想越兴奋,就差开心到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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