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报(第2/2页)
众人闻言,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
圣徽三年,五月初。
安州城在经历了一场血腥的雷霆震慑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学堂的饭菜变得前所未有的丰盛可口,官吏的办事效率奇高,市井街坊也鲜有争端。
然而,在这片看似驯服的平静水面之下,一股污浊的暗流,正沿着最愚昧、最敏感的神经末梢,悄然蔓延。
起初,只是些捕风捉影的闲言碎语,在菜市场、井台边、茶余饭后悄然传播。
“听说了吗?东街老王家的小子,自打去了那启明学堂,回来就总说梦话,喊些听不懂的词儿,眼神都直了!”
“可不是!我家隔壁那闺女也是,以前多伶俐的孩子,现在问她爹叫啥,有时候都愣神!该不会是中了邪吧?”
“唉,我听说啊,那学堂的地基不干净,早年是高句丽乱葬岗,专吸小孩子的魂儿呢!”
“还有更邪乎的!有人说看见学堂半夜冒黑烟,还有娃娃哭声说是圣徽人给的饭里,加了让人变傻的符水!”
这些荒诞不经的流言,如同瘟疫般,在那些对慕容嫣铁腕统治心怀恐惧、又对陌生文化本能排斥的底层百姓中快速滋生。
尤其是一些家中有孩童年岁稍长、未曾入学,或是刚入学不久就赶上中毒事件的父母,更是人心惶惶。
尽管孩子身体已然康复,饭食也无可挑剔,但那种对未知“邪术”的恐惧,却比看得见的刀剑更令人不安。
送孩子上学的人,明显少了些许,学堂门口,多了些探头探脑、神色犹疑的家长。
窗外天色阴沉,闷热无风,预示着夏日第一场暴雨将至。
慕容嫣端坐于案后,正在听取新任安东都护府长史关于春耕税赋征收的奏报。
她今日穿着依旧是那身神凤降世裙。
因天气闷热,那件黑金貂皮披肩并未上身,搭在一旁的鎏金凤首衣架上。
她眉头微蹙,并非因为税赋,而是刚刚另一份由“夜枭”密报的、关于市井流言的简报,让她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神凤降世裙在这闷热而压抑的午后,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不悦的心绪。
极致玄黑的苏锦底料在阴天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吸饱了湿气的沉滞墨色,织入的金色棉绒与真金线也失去了往日的跳跃光辉,流淌着沉闷而压抑的暗金。
睡裙之上,那只擎天巨凤的图案,在凝神倾听时,敛翅垂眸,仿佛在积蓄力量,准备应对来自阴暗角落的龌龊攻击。
她左手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在她无意识敲击案面时,发出沉闷的嗒嗒声。
那长达五丈的苏锦拖尾,在光滑微凉的金砖地面上,铺散得有些烦乱——并非往日慵懒的凌乱,而是一种心绪不宁导致的、带着躁意的蜿蜒,甚至有几处,被她偶尔变换的坐姿不经意地踢踏着,起了褶皱。
这种凌乱,是她敏锐地察觉到水面下暗礁的警觉,与对愚昧手段的不屑与恼怒交织的体现。
长史奏报完毕,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慕容嫣与侍立一旁的林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