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万年。
当最猛烈的那波冲击过去后,剧痛开始缓缓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夹杂着剧痛的舒畅感。那些破碎的经脉似乎在星辉的流淌下开始缓慢修复,变得比之前更加坚韧宽阔。体内的杂质混合着血珠被强行排出体外,粘稠腥臭。
他浑身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响,仿佛在重组。
当最后一丝星辉之力融入体内,缓缓沉入丹田,形成一个微不可察的气旋时,冼丕臼再也支撑不住,精疲力尽地向前扑倒,剧烈地喘息着,浑身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又被血浸透。
疲惫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但他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内部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被唤醒了。
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他能清晰地听到远处树叶飘落的声响,能透过门缝看到更远处山峦的轮廓,甚至能闻到泥土深处蛰虫的气息。
一种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正自行在体内缓缓循环,修复着损伤,滋养着肉身。
洗精伐髓!
他成功踏出了修行的第一步,以一种近乎自残的、凶险万分的方式。
冼丕臼躺在地上,望着茅屋顶棚垂下的几根枯草,眼神恍惚。
这就是……修仙?
如此痛苦,却又如此……奇妙。
他抬起手,看着手臂上凝结的血痂和情绪。
就在这时,身旁那一直毫无动静的青铜罗盘,其表面那些斑驳的符文,似乎极其短暂地、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沉寂,仿佛只是月光造成的错觉。
夜,依旧深沉。
但少年冼丕臼的生命,已经从根子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