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是何其之微弱。”
他指着那个装置叹了口气。
“用声波这只‘蚂蚁’去推动线圈这头‘大象’去撞开‘电磁感应’这扇沉重的大门……此路不通。”
此路不通。
这四个字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刚刚才被理论之光照亮的道路在实践的第一个关隘前便撞上了一堵看似无法逾越的冰冷的南墙。
弟子的脸上瞬间血色褪尽。
他望着那凝聚了师徒二人无数心血的装置,眼中是深深的挫败与不甘。
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难道“电驭其声”
的伟大构想终究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般的空想吗?
就在所有人都心灰意冷之际,张大山却缓缓地走到了实验室角落那个取暖用的炭火盆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蹲下身从里面捡起了一块烧得半红不黑的木炭。
他看着手中这块平平无奇的木炭,脑海中那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早已被尘封的记忆碎片在这一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了圈圈涟漪。
压力……
电阻……
一种与“电磁感应”
截然不同的、更加巧妙也更加“四两拨千斤”
的原理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起来。
他缓缓站起身,脸上重新露出了那份熟悉的、掌控一切的自信微笑。
“或许……我们都走错路了。”
他对着依旧沉浸在沮丧中的弟子缓缓开口。
“什么?”
弟子猛地抬起头。
“我们不该去‘创造’电流。”
张大山掂了掂手中的木炭,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我们应该去‘控制’电流。”
“创造?”
“控制?”
弟子被这番话彻底搞糊涂了。
“你想。”
张大山循循善诱道,“‘电磁感应’是从‘无’到‘有’去创造一股全新的电流。
这需要极大的能量,声波之力远远不够。”
“可若是我们事先就在一个电路中通上一股稳定而持续的电流呢?”
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下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电路图。
图中,一个电池连接着一个特殊的、被标记为“x”
的装置,最后再串联一个电流计。
“在这条电路里,电是一直存在的,它就像一条平稳流淌的溪流。”
“我们所要做的不再是去凭空掀起波澜,而仅仅是在这条溪流中放入一个‘阀门’。
一个能被声波所驱动的、极其灵敏的‘阀门’。”
“当无人说话时,‘阀门’半开,电流平稳流过。
当声波传来时推动‘阀门’时而紧时而松……那这溪流中的水,也就是电流,是不是就会随之时而湍急时而平缓了?”
弟子呆呆地看着黑板上的图,张大山的这番“阀门”
之喻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他脑中的所有迷雾!
不从“无”
中生“有”
!
而是借“有”
来生“变”
!
这思路简直是神来之笔!
“老师!”
他激动地冲到黑板前,“可是……这个‘阀门’,这个能被声波控制的‘x’又该是什么呢?”
张大山微微一笑,将手中那块黑漆漆的木炭递到了他的面前。
“答案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在张大山的引导下,一场全新的实验开始了。
他们将木炭碾成了细腻的粉末。
弟子惊奇地现,这黑色的粉末竟然是导电的!
紧接着,张大山让他将这些碳粉松散地铺在一片铜片之上,再用另一片铜片轻轻地盖在上面,然后通上微弱的直流电。
“你看好了。”
张大山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上面那片铜片上轻轻地按了一下。
奇迹生了!
电流计的指针随着他手指的按压瞬间向右偏转了一个巨大的角度!
而当他松开手指时,指针又立刻回到了原位!
“这……这是为何?!”
弟子彻底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此物遇压则密,密则易通电。”
张大山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你方才那一吼之力不足以切割磁感线,但若用来挤压这碳粉却是绰绰有余了。”
弟子在这一刻茅塞顿开!
他终于明白了老师那“四两拨千斤”
的真正含义!
他颤抖着亲手制作了一个全新的装置。
他将那些神奇的碳粒小心翼翼地封存在两片薄薄的金属振膜之间。
然后,他将这个不起眼的小盒子接入了那个稳定的直流电路之中。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声嘶力竭,而是用一种近乎于耳语的、最正常不过的音量对着这个全新的“电之耳”
轻轻地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