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出去!
!
!”
当《帝国日报》总编周方这充满“虽千万人吾往矣”
无尽风骨的“战斗”
檄文在那小小的总编官邸之内轰然落地之时,一场前无古人也注定要“血流成河”
的“舆论”
之圣战便已然无可避免!
……
次日清晨,当数以千万份还带着油墨清香的《帝国日报》通过那早已四通八达的皇家邮驿网络铺满整个帝国的大街小巷之时,整个沉睡了一夜的大宁帝国彻底炸了!
——《惊天黑幕!
耗资亿万之“南方铁路”
竟是“豆腐渣”
!
谁该为那即将到来的“车毁人亡”
负责?!
》
这充满“鲜血”
与“愤怒”
的巨大标题如同一柄最锋利也最诛心的人民之利剑狠狠刺向那个本还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国舅吴氏家族!
也同样刺向那个本还对家事与国事之间那暧昧的边界心存幻想的年轻帝王!
……
“反了!
反了!
简直是反了天了!”
京城国舅府,那个一向以皇亲自居作威作福惯了的新任江南营造总会会长吴顺熊正一脸狰狞地将手中那早已被他揉成废纸的催命报纸狠狠甩在他面前那个同样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账房先生脸上!
“周方!”
他咬牙切齿地嘶吼道,那本是肥头大耳的脸上因极度的愤怒与恐惧而扭曲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你这忘恩负义的狗!
你忘了当初是谁力排众议将你从那小小的翰林院之内提拔到这总编之位的吗?!
你竟敢恩将仇报!
竟敢反咬主人一口?!”
“来人啊!”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给我备马!
我要进宫!
我要去找我那好姐姐!
我要让她亲眼看一看!
她那仁厚的‘好儿子’是如何纵容手下之鹰犬来欺凌我吴氏这百年忠良的!
!
!”
……
与此同时,紫禁城乾清宫之内,气氛亦是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死寂。
新皇赵乾看着手中那份同样字字诛心的《帝国日报》,他那本是充满自信与阳光的年轻脸庞第一次被家事与国法激烈碰撞之后所必然会产生的巨大痛苦与撕裂所彻底淹没!
……
“陛下。”
他的面前站着的是那同样一夜未眠眼中布满血丝的内阁辅张小山。
他的声音沙哑却又冰冷如铁,“此事您以为该当如何?”
“朕……”
新皇赵乾艰难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脑海中一边是《帝国日报》之上那触目惊心的铁证如山!
另一边却是他那同样哭得梨花带雨已在殿外长跪不起的生母吴氏太后与她那言犹在耳的哀求。
“皇儿啊……那毕竟是你的亲舅舅啊……是哀家唯一的弟弟啊……”
……
“老师……”
最终他还是将那充满求助与依赖的最后目光投向眼前这个无所不能的仲父,“朕该怎么办?”
……
然而这一次张小山却是缓缓摇了摇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虽聪慧却终究太重感情的年轻帝王,脸上露出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巨大失望。
“陛下。”
他的声音充满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与疏离,“此事您不该问臣。
您该问先帝,更该问您自己那颗帝王之心!
!
!”
说完他竟真的对着新皇深深一躬随即一言不转身离去,只留下那同样被他这前所未有之强硬姿态给惊得目瞪口呆的年轻皇帝与那整个死寂的乾清宫。
……
一场看不见的冷战在帝国的两位最高统治者之间轰然爆!
在接下来的三日里,内阁辅张小山称病不朝,而新皇赵乾则将自己锁在乾清宫之内不眠不休。
他将那《帝国日报》与皇家记者所呈报上来的所有证据以及那由元圣祖父亲笔撰写的《国富论》与《法学总纲》都反反复复看了不下百遍!
……
与此同时那由《帝国日报》点燃的舆论之火则早已在帝国议会的推波助澜之下彻底燎原!
“严惩国贼!”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请陛下大义灭亲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数以万计的请愿书如同雪片一般从帝国每一个角落飞入紫禁城!
……
终于在第三日的黄昏,那个将自己关了三天三夜的年轻帝王缓缓走出了那死寂的乾清宫。
他那张本是稚嫩的脸上所有的犹豫与软弱都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凤凰涅盘浴火重生般的冰冷与坚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