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隆大厦这边，五星级酒店的包厢一直挺多的。
以前经常能坐满一大半，甚至有时候还会全部爆满。
但现在呢，大部分包厢都空着，就连外面的大厅，每天也就零零星星几桌客人。
空荡荡的包厢里，戴馨菲一边擦眼泪，一边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谁。
不过，还没等她打出去，倒是有人先打过来了。
来电显示是妈妈。
她等了十几秒，才接起电话，先开口问道：“妈，你怎么突然打来了？”
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一阵搓麻将的声音，接着才响起一个中年女声：“快给妈转三千块钱，急用。”
戴馨菲皱起眉头，“妈，你不是该在医院陪我爸吗？怎么又去打麻将了？”
妇人咳了一声，“你爸那边也不用我24小时陪着呀，我偶尔也得放松一下。照顾人才是最累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戴馨菲似乎已经习惯了，只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手头就剩这点钱用来过日子了，剩下的都得留着给我爸每周做透析，真的不能动。”
妇人“啧”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满：“你这孩子，心里就只有你爸，一点都没我这个当妈的。”
“我整天累死累活，不是医院就是家里，整个人都被拴住了，你也不懂得体谅体谅我！”
戴馨菲深吸一口气，低声说：“妈，我最近工作也不顺，领班老是威胁我，逼我陪他睡觉。”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声音：“……那会影响你工作和工资吗？”
戴馨菲回答：“现在酒店生意越来越差，服务员又多，他是领班，有权辞退我……”
话还没说完，妇人就急着打断：“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睡个觉而已！”
“听妈一句劝，你爸这病就是个无底洞，不管用什么方法，你这工作可千万不能丢！”
“你也看看身边其他女孩子是怎么做的，别老幻想什么找个爱你的人、清清白白把自己交出去，那都是电视剧看多了。”
“妈当年就是太天真，也这么想，结果倒霉嫁给你爸这个病秧子，一辈子都搭进去了。你可千万别走我的老路……”
戴馨菲直接挂断了电话，整个人愣在原地，一时有些回不过神。
她本来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发泄一下情绪。
却怎么也没想到，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也劝她答应崔鸣崔领班去陪他睡觉！
这一刻，她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未来模糊得看不到一点光亮。
越想越觉得无力，仿佛所有的苦都只能自己咽下去，没人能依靠，也没人能倾诉。
她慢慢蜷缩在包厢的角落，无声地哭了起来。
但就在这时——“咔”的一声。
原本安静的包厢，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戴馨菲赶紧捂住嘴，拼命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作为服务人员，上班时间严禁躲进包厢休息。
如果被逮到，轻则扣钱，重则可能直接开除。
她已经伤痕累累，再也经不起任何波折了。
包厢里光线很暗，只有紧闭的窗帘缝隙中透进几缕微光，映在墙上。
虽然昏暗，但还不至于完全看不见，仔细看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房间里的布置。
戴馨菲透过桌椅的缝隙，看清了进来的人。
居然是老板申婷，还有那位之前给她高额小费的年轻客人。
她顿时屏住呼吸，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没错，是申婷主动带着罗毅走进这间包厢，顺手关上门，然后“啪”一声按亮了门口的灯。
周围一下子亮了起来，反而让蜷在角落的戴馨菲藏得更隐蔽了。
“先生……还、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申婷的语气有些紧张，声音也比平时软了几分。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可不是普通客人，而是一个随手就能转出一个亿的神秘男人。
她再不敢像之前那样怠慢，更不敢端什么架子。
“我叫罗毅，婷姐你叫我小罗，或者小毅都行。”
罗毅尽量让语气显得温和亲切，这样对方也更容易接受他的转账。
不过，此时距离拉近，气氛却隐约有些微妙。
罗毅望向申婷，能清楚看到她微微眯起的丹凤眼，像是带着温度，几乎能烫伤人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