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十下戒尺打完,王祭酒又依次训斥、惩戒了另外四名皇子皇孙,这才将戒尺收回袖中,沉声道:“今日之罚,望尔等引以为戒。回去后将《鹊桥仙》、《江城子》各抄写二十遍,明日老夫要抽查默写。
若再有不熟,板子加倍!
都散了吧,老夫要去陪许先生了。”
几名皇子皇孙如蒙大赦,个个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是…”,这才垂头丧气地陆续散去。
这时,那挨了打的凤临公主夏元曦,才终于有机会抬起头,目光一下子便锁定在了绮罗郡主身旁的许长生身上。
起初,她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难以言喻的亮光,但随即,那双漂亮的桃花眸便瞪得溜圆,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宛如一只被惹恼了的漂亮河豚,恨恨地盯住了许长生。
那眼神,仿佛要喷出火来!
许长生被这充满“杀意”的目光瞪得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他小心地往绮罗郡主身边靠了靠,低声问道:“不是…郡主,那位公主殿下…为何如此瞪着我?我…我没得罪过她吧?我发誓我今天绝对是第一次见她本尊!”
绮罗郡主看着他那无辜又茫然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又赶紧忍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语气解释道:
“她叫夏元曦,封号凤临,出生时有彩凤绕梁的异象,是陛下最宠爱的公主。
你是不认识她,但她可‘认识’你得很。
那日在醉梦楼,你许大才子一鸣惊人时,她就和我同在雅间看着呢。”
许长生更懵了:“那…那她这苦大仇深的模样是为何?总不会因为我作诗时没跟她打招呼吧?”
绮罗郡主强忍着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那边气鼓鼓的凤临公主,说道:“就因为你的诗。
你写的那几首诗词,如今不光是文坛追捧,更是被王祭酒这等大儒列为国子监和宫中皇子皇孙的必修课业。
要求背诵、默写,一样不能少!”
她顿了顿,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元曦她…最讨厌背诵诗词歌赋,上次背《女诫》时就曾扬言,若那写《女诫》的班昭还活着,她定要求父皇把那人发配边疆…如今,你这‘苦难的根源’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她又刚因背不出你的词挨了十下狠辣的手板心…你说,她恨不恨你?
我本来想让你悄悄溜走,谁让你非要跟王祭酒打招呼,这下自投罗网了吧?”
许长生听完,顿时一阵无语汗颜。
“这…这也能怪我?!我写诗还有罪了?”他无奈道:“我哪知道还有这层关系…再说了,不就是个小姑娘嘛,还能吃了我不成?”
绮罗郡主送给他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哼道:“呵,被这小祖宗缠上,有你受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她立志把你视为自己的仆从呢,觉得你这样的人,作为她的仆从,带出去肯定能够得意的耀武扬威!”
许长生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
两人低声交谈间,王祭酒已处置完学生,满面春风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许先生,郡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今日怎得有暇,联袂莅临我这国子监了?”王祭酒笑着拱手,目光尤其在许长生身上多停留了片刻,满是欣赏。
“王先生。”
“祭酒大人。”
王祭酒笑着还礼,目光在两人身上一转,落在绮罗郡主身上,问道:“郡主与许先生联袂而来,想必是有要事?莫非是为了出征在即,来我这儿借人了?”
绮罗郡主嫣然一笑,落落大方地承认:“祭酒明鉴。
正是为此事而来。陛下已准我所请,不日即将发兵河州,征讨刘宝。军中岂能无随军儒官?
特来向祭酒求几位才思敏捷、胆气过人的年轻学子,随军历练,以壮声威,亦可在阵前助益将士。”
王祭酒闻言,抚须点头,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嗯,正当如此。
读书人若只知闭门诵经,皓首穷经,终究是纸上谈兵,难养真正的浩然正气与文胆锋芒。
沙场历练,见生死,明得失,正是砥砺心性、凝聚文胆的绝佳途径。
光在书院里读书认字,这文胆终究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浪。
唯有亲历战阵,感受金戈铁马,体悟民生疾苦,方能见识何谓真正的儒家之气,养出那‘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胆魄。
郡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