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昏睡的安云汐,许长生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半个月,他一边要操心数千难民的安危,一边要照顾重病的师娘,身心俱疲。
此刻抵达相对安全的环境,紧绷的神经才敢稍稍放松。
绮罗郡主沐浴更衣后,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锦袍,虽然难掩憔悴,但总算恢复了幾分贵气。
她命人唤来许长生,周望早已在城主府内备下了一桌不算奢华却颇为精致的酒菜。
许长生见到自己师娘已经睡下,便赶来赴宴。
“快来!这些天可苦死本郡主了!今天非得好好补偿一下不可!”绮罗郡主看到许长生进来,立刻招呼他坐下,自己已经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吃相虽不雅观,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酣畅淋漓。
顾洛璃也已静修完毕,换了一身月白道袍,坐在一旁,姿态优雅地小口品着一杯清茶,与绮罗郡主的豪放形成鲜明对比。
许长生也确实饿了,坐下后也不客气,跟着吃了起来。
饭菜入口,在经历了半个月的干粮野菜后,已是无上美味。
三人默默吃着,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抵达朔风城,只是暂时安全,接下来何去何从,才是真正棘手的问题。
许长生刚咽下一口饭菜,准备开口和绮罗郡主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就在这时,驿馆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似乎有人要硬闯进来,与守卫发生了争执。
绮罗郡主正吃得畅快,被打扰了兴致,十分不悦,柳眉倒竖,放下筷子喝道:“周望!外面怎么回事?谁在喧哗?!”
话音未落,花厅的门被人从外面有些粗暴地推开!
一名身穿四品武官豹补服、腰挎长刀、约莫三十出头、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的青年男子,不顾守卫的阻拦,大步闯了进来!
他的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花厅内的绮罗郡主!
当看清这男子的面容时,绮罗郡主先是一愣,随即美眸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怒火和委屈!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桌上一个盛着点心的瓷碟,想也不想,一股脑就朝那男子狠狠砸了过去!
瓷碟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嚓”一声在那男子脚边碎裂开来,点心屑溅了一地!
“夏——彦——卿——!”绮罗郡主声音尖利,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愤怒。
“你…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妹妹?!你还知道来?!枫林城破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和全城百姓被叛军屠戮的时候你在哪里?!你现在跑来干什么?!啊——?!”
被称为夏彦卿的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打砸和质问弄得身形一僵,他眉头紧锁,看着眼前激动得浑身发抖的妹妹,眼神复杂,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许长生和顾洛璃对视一眼,心中了然。
看来,这位不速之客,正是绮罗郡主那位在临近州府担任守备武将的兄长,夏彦卿。
只是,他此刻的出现,似乎并非是为了兄妹团聚的温情,反而像是点燃了绮罗郡主压抑已久的怒火和委屈的导火索。
花厅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微妙起来。
…
夏彦卿看着眼前激动得浑身发抖、泪眼婆娑的妹妹,心中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绮罗…你受苦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愧疚。
他先是转向一旁始终静默不语的顾洛璃,恭敬地行了一个武将礼节,声音郑重:“末将夏彦卿,参见国师大人!不知国师法驾在此,惊扰之处,万望海涵!”
顾洛璃微微颔首,算是回礼,清冷的眸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并未多言。
绮罗深呼吸一口气,质问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王派过的那支援军为什么会变成最后的杀招?这背后是不是父王指使的?”
夏彦卿这才重新看向妹妹,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无奈和凝重:“绮罗,你问父王知不知道?我告诉你,别说你没想到,就连父王…最初也被蒙在鼓里!”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解释那支“援军”背后的蹊跷:“父王确实通过各种关系,说动了沧州军部分将领出兵救援。
因为你坚守枫林城这么久,政治意义已经达到,现在是将功补过的时候。
那支援军的主帅,是沧州副总兵杨将军,本是可信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