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婉的话落下,空气仿佛悄然一紧。亭中三位结丹修士在座,这并非假设,不是虚言,而是真真切切的验证。只要王谢敢应,只要他愿出手,那一瞬,便足以让她乃至在场所有人看清真假。
她并非不知这句话的重量,亦清楚一旦出口,便再无回旋余地。
可她依旧说了。她已不屑再用冷笑表达怀疑——真正的修士,从不会让嘴上的讽刺成为护身符。若有道,便示之;若无道,何必言?
她的语气不激、不恼、不讽、不怒,却比任何刻薄言辞都让人无处可避。因为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以实力为证”,亦是修仙界最残酷却最公平的逻辑:道若真实,便能印证;证不得,便是虚言。
她已将所有怀疑从言辞与态度中收敛,只余下一个简单至极的要求——你说得如此笃定,那便拿出真凭实据。
这一刻,她甚至不再试图借故激怒王谢,不再刻意刺痛他的自尊,不再用聪慧与傲气遮掩自己的疑虑。
她只是将结论摆在明处:你若真有本事,那便证明给我看。
亭中的气息,在不知不觉间被她这句话牵得紧绷。穹老怪原本负手而坐,眼眸半闭,似是不动声色。然而听闻此言,他手指却轻轻敲了一下石桌。那动作极轻,却像沉重的心念落地。他不是在附和,也非在否认,而是在心底衡量——王谢先前所有言论,究竟是真有底气,还是虚张声势?
董红拂抬眼望向王谢,神色柔和,心湖却悄然微动。她虽不似南宫婉那般冷锐,却同样看得透彻:若王谢此时退缩,那他所言不过虚妄;若他应下,此事便不再局限于口舌之争。
三位结丹修士在此,验证之难,远胜一切唇枪舌剑。而南宫婉深知,这一句话,已足够逼王谢走上无可回头的一步。
若他为虚,必退;若他为真,不能不应。这不是轻飘飘的挑衅,也非无谓的激将,而是修仙界最沉重、最锋利、最直接的审判。
能者上前,不能者闭口。可就在这一刻,最令她意外的事发生了——王谢竟笑了。
那不是冷笑,不是愤怒,不是被逼迫后强撑的假意。那笑极轻、极淡,甚至不带丝毫高扬的弧度,却让人一瞬便读懂其中的沉稳。
那是胸有山海者才会露出的笑,是旁人难窥深意的平静。
笑意无锐芒,不显张狂,仿佛对于方才的诘问,他早已准备就绪,甚至……早已等这一刻许久。
那笑意如大雪落于无风山巅,静而不寒,淡而无声,却让人本能地心生敬畏。
南宫婉望着那抹笑,心底竟莫名升起一丝微妙的压迫感。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以为的逼问,在王谢眼中,或许根本算不上逼迫。
她原以为自己掌握主动,将局势推至悬崖边缘,可王谢此刻的笑,却像在告诉她:这一切,他早已知晓。
不是狂妄,是笃定;不是虚势,是底气。
甚至让人恍惚觉得,方才的问话,根本不是“逼”,而是恰好落入他所需的契机。
那一瞬间,空气变得微妙。穹老怪眉心微挑,董红拂轻吸一口气,南宫婉心弦紧绷,感官悄然收束,语气虽稳,从容却已淡去。
而王谢这一抹浅笑,比任何言辞都更能撼动人心。
仿佛从这一刻起,所谓诘问,不再只是戳破虚妄的利刃,而成了推开深渊的大门——门内究竟是真道,还是绝境,无人能料。
然而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南宫婉已出手,王谢已接下。在这片沉凝无声的气息中,口舌无用,虚言无功。接下来——唯有证道,唯有见真章。
王谢缓缓抬眸,眼底深处有微不可察的光芒浮现,如极深的古井被投下一枚细玉,未起声响,却泛出难以忽视的涟漪。他比谁都清楚,南宫婉方才的话,是藏着锋芒的激将。无论辞句看似何等克制、平静,骨子里依旧是想将他逼入绝境——要么露底,要么失言,要么在众目之下露出破绽。她希望以此揭穿他、看穿他、否定他。
可他却毫无避意。没有推诿,没有退让,更没有恼怒。因为这激将之语,不只是试探,更是撕开局势的刀锋——而他,恰恰需要这样一柄刀。
他心中再清楚不过:若无人信服,何来“封神大业”?若无确凿手段,纵然握着混元宫真传,也不过镜花水月。若不能让修士亲眼见证,就算将万般玄机说得天花乱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