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指尖的温度尚未完全退去,袖中那几张符箓却似仍在隐隐呼吸。那种若有若无的灵动,仿佛随时会苏醒,令人不敢忘记它的存在。符箓之上微不可察的灵纹在袖内相互纠缠、映衬,犹如天道脉络的一角,细微而深奥。那种气息轻轻荡漾,如同潮汐在心湖深处拍击,带来一种近乎不安的回响。
他垂下眼睫,面上平静如常,唯独心底却暗起惊涛。那符箓的威势之强,远非寻常符宝可比——他不过轻触,其内蕴的灵压便直入经络,如冰刃刺骨。那一刹那,混元灵息几乎失衡,若非他多年心境沉稳,怕早已失态。
王谢缓缓吸了口气,丹田灵光微转,以混元诀化去残余的震荡。那一丝寒意被他压入气海深处,不让人察觉。他掌心仍留着符箓的余温,指腹微麻,像是被雷息掠过的残痕。
符箓重新归于寂静,灵光尽敛,静若死物,然而王谢却明白,这不过是假寐。那种沉睡的威能,随时都可能被一点法力引动,而爆发出的灵威,绝非常人所能承受。
他心中微沉,面上却仍是一派恭敬从容的神态,拱手而立,语声沉稳:“多谢穹前辈厚赐。”
话音不疾不徐,语气间不带一丝迟疑,然而胸中那丝暗流依旧翻腾不息。那符箓若真祭出,威能恐怕足以破裂天地、洞穿护体灵光。这样的符宝,非但贵重,更带着一份危险的分量。
他心底微微一动,已然明白——此“厚赐”,绝非单纯的赏识。穹老怪性情难测,历经岁月风霜,行事素来有深意。此物赠出,或许是一种试探,也或许是一道隐约的约束。他自知在此间不过一介晚辈,纵心思细密,也难以猜尽老怪的深意。
然而无论如何,他都不得不接。拒绝,便意味着不信任;而接受,则意味着卷入其中。
王谢心思转过,神情仍旧平和,微一拱手,语气中带着恭谨与从容交织的分寸感:“既然穹前辈对晚辈在血色禁地的经历感兴趣,那晚辈就详细说一说。”
那一刻,他的声音微沉,如松间之风,带着克制的镇定。他微微转首,目光不着痕迹地掠向南宫婉。
那目光短暂,却足以让心神微颤。南宫婉神色淡雅,白纱垂面,凤眸澄澈而静,光华流转。她看似毫无波澜,然那一双眼中,却似藏着深潭般的思绪。她的神情端庄,姿态从容,唯有那微微一凝的眼神,显示出她对王谢言语的暗中揣度。
王谢收回目光,眉心微敛,似是从回忆深处搜寻那段经历。他的语调平缓,吐字清晰:“其实南宫仙子所言不差,晚辈确实跟随向之礼进入过血色禁地的第三层。”
话语落下,如一块石子投入无波之水,激起看似微小,却极深的漪涟。那股淡淡的沉寂之中,众人神色各异。
王谢声音仍旧平稳,却在平稳之下,藏着不易察觉的沉重与压抑。那种语气里,带着一种由生死淬炼过的气息,仿佛他所述的,不仅是一段记忆,而是一场至今仍令他心神震荡的劫难。
“之所以能在触动里面高塔禁制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他语音略顿,气息略有一缓,眉宇间掠过一丝若隐若现的苦意,“确实是多亏了向之礼,不然晚辈早就尸骨无存了。”
这短短一句,却似惊雷落地。空气中的灵气似被骤然凝住,亭中之内一切动静都被压进深处。那种寂静,不是寻常的安宁,而是被压抑的灵息之静,如山雨欲来,连心跳都显得突兀。
有人呼吸微滞,有人眉目深锁。每一个人都在体会那句“多亏了向之礼”的深意。
南宫婉缓缓抬起眼来。她的眸光清冷,语声轻若微风,却带着凌厉之气:“这么说,那向之礼确实是元婴期修士!”
她的语调平淡,却每个字都似有锋芒。那一缕声音,在寂静中如丝线牵引,冷意渗入人心。那种冷,并非怒意,而是一种看透之后的审慎与警觉。
她轻启朱唇,再度缓声,却字字铿然:“既然你能采得近百株灵药,那他又岂能空手而出?”
她话未尽,亭中诸修的心思已纷纷浮动。那一句“空手而出”,不啻一柄无形的钩,将众人的思绪牢牢牵住。语气看似平淡,却暗藏试探与质疑——其中含义,无需言明。
那一刻,王谢的心跳略有一顿。那目光的锐利、那话语的重量,都似在将他推向一层无声的试探之中。
他依旧神色镇静,垂眸不语。唇角轻抿,仿佛在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