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李化元眼中已无先前的逼问与怀疑，取而代之的是几分认可与满意。
李化元的夫人亦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唇角微抿，眼底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语气看似随意，却分明暗含几分试探与打量：“王谢，陈巧倩和菡云芝怎么没随你一同过来？陈巧倩我倒是见过，性情灵动，人也清秀可喜。倒是那位菡姑娘，听说容貌丝毫不在陈巧倩之下，想来也是个出挑的人物吧。”
她说这话时，眼波微转，似笑非笑间，已将几分意味融入言辞——既似漫不经心，又似刻意挑话，似要借此揣摩王谢的心思。
王谢神色自若，面上不见丝毫波澜，语气沉稳而不失恭敬：“回禀师娘，菡云芝自三年前随弟子一同返回黄枫谷后，便与倩儿结伴闭关修炼。自那时起，二人再未出过闭关室一步。”
他的话虽平淡，却字字清晰，既不闪烁其辞，也无多余解释，仿佛早已将一切了然于心。
李化元微微颔首，目中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深意。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分量：“她们二人能融洽相处，本就是你的福分。”
说到这里，他眼神一转，隐隐带出几分审视，最终却只淡淡道：“若你今日没有其他事，便先同你大师兄一同出去吧。我与你师娘要单独和你们韩师弟谈谈，不需有旁人在场。”
语气虽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王谢听罢，立刻拱手躬身，声音沉稳恭敬：“遵命，师傅！”
他言辞间毫无犹疑拖沓，身姿一挺，旋即转身，向一旁的于坤递去一个眼色。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当即并肩上前，动作整齐恭敬地施了一礼，才轻步退下。
于坤在旁，神情同样恭谨，虽未多言，行止间却全然透着尊师重道的恪守。二人脚步缓而稳，每一步都落得极轻，生怕离开时扰乱殿内气息。直至走出大厅，背影才渐渐隐入洞府外。
待二人身影消失后，大厅中只余韩跑跑一人拘谨伫立。他双手下垂，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神色带着几分僵硬与不安。先前王谢、于坤在侧时，他尚能借二人缓冲，心中不至于太过慌乱；如今独自面对李化元夫妇，心口骤然收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牢牢攥住。
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喉结滚动几下，终究强自按捺，将话语压回心底。额间不知不觉沁出细汗，沿鬓角滑落，却不敢伸手去拭。整个人宛若被定在原地，既不敢多看，也不敢乱动，唯有心脏在胸腔中怦怦直跳，震得耳膜都有些发鸣。
而李化元与夫人皆静静注视着他，未发一言。那目光令韩跑跑更觉呼吸不畅。这一刻，大厅内的寂静，竟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