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谢目光凝望着远方,神情间仍残留着几分敬畏与憧憬——那是方才亲眼目睹雷万鹤御空遁走后留下的余韵。那一瞬间,结丹修士凭自身法力,举手投足间破空远遁千里之姿,宛如天地间独有的神明,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许久,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似要将胸腔中积压的感触尽数散去。语气平和,却带着发自心底的钦慕与感慨:“结丹修士不借助任何外物,便能御空飞行,举手投足间远遁千里,这等手段,真是叫人好生羡慕。”
他说这话时,神色无半分嫉妒,反倒添了几分向往。那种语气,就像在憧憬未来某一日,自己也能拥有这等境界。他目光清明、神色沉静,似正暗自描摹着前路的模样。
话音一顿,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身旁的韩跑跑身上,眼底隐约闪过一抹笑意。那笑容不算明显,却带着丝揶揄与试探,仿佛无意间流露,又像有意为之:“对我们这些筑基期修士来说,若是能有一艘能快速飞行的神风舟,就已是莫大的便利了。韩师弟,你说是不是?”
这话看似寻常闲谈,却让韩跑跑心头骤然一紧。他原本还沉浸在雷万鹤离去时的震撼中,心神未完全收回。听到王谢提及“神风舟”三字,他心中猛地一颤,神色立刻变得有些僵硬。脸上本就圆润,此刻却像不受控制般抽搐了几下,勉强堆出的笑容怎么看都不自然。
韩跑跑心思电转,瞬间便懂了王谢这句话的深意。王谢话虽未点破,可其中含意已十分明显。王谢此刻虽语气温和,甚至带着几分笑意,但在韩跑跑听来,却无异于债主登门敲门板——那股压迫感让他心中发苦。
神风舟是他好不容易在元武国一座坊市雇人炼制的飞行法器,虽说比不上王谢租借给他的小绿瓶,可终究是他费尽周折才弄到手的。对他而言,这神风舟不仅是件单纯的飞行法器,更是未来修行路上的依仗与底气。倘若真要交出去,心头那份不舍与肉痛,简直比抽走他半条命还难受。
他心中叫苦,却不敢明着拒绝。虽说是同门师兄,可王谢已是筑基中期巅峰的修为,而他不过刚成功筑基,不敢轻易在王谢面前摆脸色。何况眼下,王谢语气未露半分强硬,只是随意一提,却偏让他焦灼不安。
韩跑跑心里翻江倒海,表面上却只能强行维持恭敬。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像被生生按在脸上一般。唇角微微牵动,却不敢立刻开口应和,生怕一句话说错,惹得王谢不快。
他目光偷偷扫了王谢一眼,见对方神情如常、眼中带笑,却无半分逼迫之意,心里反倒更没底。若王谢摆明了要,他倒还能硬着头皮应对;可偏偏这般不轻不重的一句,既像随口感慨,又像暗中点破,反倒让他进退两难——应声附和吧,怕真要拱手把神风舟送出去;若是推脱,又怕王谢借此生芥蒂,日后麻烦更多。
这种滋味,好比有人拿一把软刀子在他心口轻轻摩挲,虽不致命,却让他浑身难受。
韩跑跑心里暗骂自己倒霉:早知今日会遇上王谢,便不该在坊市雇人炼制神风舟,更不该急着取回。如今刚到手,连细细试用几次的机会都没有,看样子就要被人盯上,这口气他如何咽得下?
可他纵有满腹苦水,终究只是筑基初期修士,面对比自己高一个小境界的王谢,纵使心中千般不愿,脸上也只敢堆出恭顺模样。唇角勉强勾起,他艰难挤出一句:“王师兄说得极是。若真能拥有一艘神风舟,出行的确方便许多,也能省下不少时间。”
这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能听出声音里的心虚与勉强。可话到嘴边,已顾不得真假,唯有随声附和,以免落下“不识趣”的嫌疑。
王谢闻言,微微一笑,神色依旧淡然,既未显满意,也未露失望。那双眼睛深邃如潭,仿佛什么都没说破,又似乎什么都尽在掌握。
韩跑跑心里更虚,在王谢面前,他几乎没有丝毫秘密可言。那种感觉,就好似对方随意一个眼神,就能将他心底最深处的算计与惶恐一层层剥开,赤裸裸地展露在阳光下。他再怎么装作镇定,终究掩不住伪灵根的拙劣资质与藏不住的心思。
事实上,他能有今日,成功踏入筑基境,根本不是凭借什么过人的悟性与天资,而是依仗那只神秘的小绿瓶。靠着它催熟灵药,又以无数丹药为基石,他才勉强将自身境界推升到如今的地步。若不是王谢当初大方“租”给他小绿瓶,他怕是早早困死在练气期,再难寸进。说到底,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