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上,她早学会了独立,更清楚所谓“同道”,往往只存在于利益重合之时。
可此刻,望着那柄尚未垂下的扇,那背对她而立的身影,她忽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一种久违的、近乎荒唐的安心。
她无法解释这感觉的由来。王谢依旧是那副姿态,唇角带笑,语调慵懒,仿佛一切尽在掌控。可也正是他,将眼前的危机瓦解于无形。
从强夺凌霜钩,到一击定身,一招一式,皆在她意料之外,又偏偏精准如刃。
他像是将局势当作棋盘,而她——竟成了这盘棋里被他无声庇护的棋子。
辛如音抿了抿唇,目光再度投向前方。丁姓男修的眼中仍凝固着不可置信的错愕,仿佛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未能接受自己竟会败得如此彻底,如此……不堪。
而王谢的身影纹丝未动,只那柄扇子斜斜抬着,似指天地,亦似掩面。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看懂这个人。
他可以言笑晏晏,也可以出手如雷霆;看似信步而行,却步步藏着生机;从未展露真正底牌,可每一次出手,皆是绝招。他不像个修士,更像个掠食者——只不过,他的猎物并非她。
风又起了,林间枝叶轻响,她的心,却比刚才安稳了些,那是种来自心底的笃定。哪怕风云未散,杀机仍在,只要那道身影还在,她便不必独自迎敌。哪怕只是片刻的错觉,她也愿意,稍稍放松警惕,毕竟——他挡在了她前面。
而王谢眸光未动,神色平淡得仿佛早已预料到眼前一切的发生。他站在原地,身形挺拔,衣角微扬,整个人宛如一块沉静的磐石。
他甚至未曾再多看那丁姓男修一眼,连视线都未曾在其身上稍作停留。仿佛那人从一开始便不值得他投以分毫心神,如同路旁可有可无的一撮尘土,一个注定被掠过的名字。
这并非傲慢,而是冷静,是沉着,是一种彻底掌控局势的从容,是对自身实力有着绝对信心后的寂然心境。
他没有迟疑,也不需要犹豫。遮天扇一收,几乎在同时,他右手微扬,一道寒芒自他指尖斜斜划出。
那不是七星分光剑,而是丁姓男修的顶阶法器——凌霜钩。钩刃划破空气之时,竟带起一片肉眼可见的冰痕,如同寒潭激浪,裂空而行。钩刃的寒光一现,便如毒蛇吐信,锋锐中透出一股幽冽的森然杀机,令人脊背生寒,心魄发颤。
“御!”王谢轻声一喝,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字音平淡无波,像是随意而出的轻语,但那一字落下,凌霜钩便陡然加速,如脱弦之箭,带着某种蓄势已久的杀意直掠而去。
那不是发令,更像是唤醒。仿佛那柄钩刃本就通灵,只待这一字,它便能醒转,投身杀伐,饮尽鲜血。这一刻,它不再是器,而是王谢意志的延伸,是一道指令后的猎杀,是风暴中的一线银光,是死神的镰锋。
丁姓男修仍维持着被定身的姿态,那双眼睛瞪得滚圆,瞳仁颤动如鼓面欲裂。他看见那道寒光飞至,直直向他而来,却动弹不得。
他的怒火此前已被恐惧吞噬,剩下的,只有一种被迫等待死亡的惊悸与深深的不甘。
他明知那柄凌霜钩朝着自己脖颈而来,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寒芒一闪,电光火石之间,凌霜钩已过。
随即眼前便是一片血红,他的头颅已悄然滚落,血花并未喷涌而出,似被那钩刃上的寒意生生冻结于喉颈之间。
下一刻,他的身躯仍挺立着,仿佛下一息还将出声怒骂,但那点尚未燃尽的执念,也随着脑袋落地的那声闷响一并湮灭。随即尸体直挺挺地倒下,砸起一团尘土,尘土些微飞扬,又迅速散落归于寂静。
丁姓男修的生机尽失,气息断绝。天地间仿佛都因这迅疾无声的一击而为之一窒。
王谢垂眸望着那柄缓缓归返的凌霜钩,钩刃之上仍残留着一缕淡淡的血气,如墨雾缭绕般在空中徐徐散去。
他微一抬腕,手指轻旋,凌霜钩宛若生有灵性,一如遮天扇般被收入指骨空间之中,寒光湮灭,钩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还想走,天地间岂有这般便宜的事!”他轻轻低喃,声音里听不出愤怒,亦无悲喜,像是在与某桩注定无解的旧事做一场清冷的对话。
“既然来了,就永远留在这里吧。”他似笑非笑地轻声说道,神情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