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老眼,将索额图的心肝脾肺肾尽皆看穿的徐道行,满是老人斑的面皮微微一抽开口:
“现在冷静了吧?”
说着,徐道行抬起干瘪枯瘦,好似只剩下一层老人斑满布的皮膜,覆裹着骨骼的手臂,
用那干瘦的手指,捏住抵在自己脖颈之上的匕首刃口,一寸寸的将那锋锐的刃口挪离。
将匕首成功的自脖颈挪离的徐道行,看着索额图的眼睛开口:
“原本,你深夜潜伏老夫府邸,并拿着利刃威逼老夫,老夫不应当同你这个妖清逆贼多言。”
“但是,谁让我这个老家伙心善呢?”
“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话,被徐道行眼神、气势所慑的索额图,松开持握匕首的手臂。
索额图本就没有想过要干掉徐道行,如此行为之目的,乃是因为辽东来信,令自己摸清逆乾军事布置,
然而,此刻已然被忠靖侯史鼎接管关防、巡逻、武备的神京城已然彻底戒严。
这种情况之下,妖清安插在神京城内的暗子行动,尽皆受限,甚至连青楼都被暂时封闭。
无力探查逆乾军事布置的索额图,屡次向徐道行传讯,却被徐道行所无视。
这种情况之下,年轻的索额图选择铤而走险,直接潜入徐府,
准备,当面鼓对面锣的自徐道行这个逆乾兵部尚书口中获取情报。
当然,被索尼手把手教出来的索额图,心思阴沉。
这几日徐道行的避而不见,听而不闻,使得索额图怀疑,徐道行不会将逆乾真实的军事布置交给自己。
索额图曾经同父亲索尼分析过徐道行这个人。
索尼认为:徐道行此人,年老成精,但,纵然是土已经埋到眉毛了,这老家伙还是怕死。
对自己父亲的分析异常认可的索额图,心念一转,便准备以父亲索尼被逆乾押入大狱为筏,
做出一副年轻气盛的暴怒模样,欲以生死为胁,逼迫徐道行道出逆乾军事布设。
然而,知易行难。
稚嫩的索额图,根本不是徐道行的对手,仅仅只是几句话,徐道行便动摇了索额图的内心。
深吸一口气,索额图道:
“徐阁老,在下前来……”
“在下?!”
然而,索额图的话音还未曾道尽,端坐靠椅之上,把玩着索额图方才用来抵住自己脖颈的匕首的徐道行,嘴角便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开口:
“呵,区区妖清蛮夷,还跟老夫拽起文来了!”
“小子,学学你爹!”
说到这里,抬起干瘦的手,将手中锋锐的匕首,插在桌案之上的徐道行,昏黄的眼眸看向索额图冷冷的开口:
“好好的想想,你爹是怎么跟老夫说话的!”
徐道行话音方落,索额图的脑海之中便浮现出了,当时纵然占据上风,仍旧奴才一般,以最为讨好的口吻,冲徐道行讲述的父亲。
而那时的自己,则是依照父亲的嘱咐,如同奴才一般,跪在地上……
“噗通!”
想到这里,索额图低下头,不令自己露出丝毫表情,而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这才对嘛!”
听到膝盖同地面碰撞之音的徐道行,瞥了一眼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索额图道:
“说吧,深夜潜入老夫的府邸,并拿刀胁迫老夫,究竟所为何事?”
“徐阁老,我大清陛下,摄政王来信,令我等探清逆乾军事布设。”
听到这话,低下头的索额图,如同大清兴京阉割过后的奴才一般,规规矩矩的开口:
“然,神京城已然戒严,我等暗子,无法探查出任何有用的情报……”
“所以,就想起我这个老家伙了?”
索额图话音尚未落地,徐道行便冷冷的截断索额图所言的冷笑开口:
“呵呵,如果老夫没有记错的话。”
“上一次,你爹索尼那个老家伙,就同老夫讲述,上一次是你们妖清最后一次请求老夫帮手。”
说到这里,满脸阴桀的徐道行自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跪在地上的索额图身前,蹲下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