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的喉间滚出低沉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雪原孤狼。
他十指深深扣进泥土,甲胄上的鎏金饕餮纹在雨色中狰狞扭曲:"
再给朕两年不,只要一年半载!
"
他的瞳孔里燃烧着不甘的毒火,"
朕定能踏平中原!
你信不信?信不信!
"
朱威的玄铁战靴碾碎积雪,刀锋贴着皇太极剧烈起伏的咽喉划出血线。
他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裹着辽东寒风的凛冽:"
从你父汗十三副铠甲起兵那日起。
"
刀背重重拍在皇太极抽搐的面颊上,"
只要我朱威还有一息尚存,你们爱新觉罗家,永远都是关外的野狗。
"
皇太极浑身剧震,镶着东珠的大氅在朔风中猎猎作响。
二十年的宏图霸业,二十万八旗铁骑,终究抵不过这柄饮血三十七年的斩马刀。
方才突阵时分明看见胜机,可那抹刀光比记忆里更毒更刁,就像就像十五年前,穿透阿玛腹部的那道寒芒。
"
主子!
"
七百摆牙喇出困兽般的嘶吼,镶白旗的重甲骑兵卷起雪浪。
朱威却将刀锋又压下半分,血珠顺着皇太极暴起的青筋滚落。
"
谁敢上前!
"
朱威的暴喝在战场上空炸响,声浪震得丈外插在地上的断枪嗡嗡颤动。
刀锋在皇太极喉头压出新月状的血痕,周遭摆牙喇兵顿时如冻住的铁流,镶铜护膝碰撞声此起彼伏却无人敢进半步。
胡厉等人一拥而上,将朱威团团围住。
袁清解决完床弩营之后,也带人前来驰援。
三百鄂伦春人围成的血色圆阵中,老祭司的鹿角冠早已折断。
他们用桦皮碗盛起混着雨水的驯鹿血,苍凉的祝祷声穿透云霄。
当最后个音节混着血沫咽下,所有人突然齐刷刷割开掌心,殷红洒在驯鹿尸骸之上。
暴雨骤歇的刹那,月光泼在遍地狼牙箭簇上泛起森森幽光。
朱威靴底碾着皇太极胸前的鎏金睚眦,瞥见东南方升起的飞天器,炸药包与火雷在八旗之间炸开。
"
你的其余底牌呢?"
刀背轻轻拍打皇太极的面颊,朱威声音温润如问故人归期。
"
除了鄂伦春之外的其他族群的援骑?朝鲜的暗桩?还是"
刀刃突然下移三寸,"
藏在哪个阴暗角落中,准备给我致命一击的莽古尔泰?"
皇太极喉结在刀锋下剧烈滚动,染血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朕"
"
啪!
"
斩马刀身又抽到皇太极脸上,朱威俯身揪起他编着玛瑙的金钱鼠尾:"
野猪皮也敢称孤道寡?"
皇太极不怒反笑:“好!
我的底牌多的是,可你为何觉得,我会告诉你?”
朱威冷眼看着皇太极,轻哼一声:“其实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结局已定,再多的底牌,也是无用的了。”
“只是?”
皇太极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朱威接着说道:“其他的也就算了,让我想一想莽古尔泰去了哪里,以他的性子,不会看到你这般模样也不出手,那么…他会去哪里呢?”
朱威的眼神让皇太极感觉到一丝恐惧,他可以死,这二十万人马也可以死,但是女真的希望不能死。
“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不会不留后手,而莽古尔泰是你最信任的人之一,你会让他去做什么呢?有什么事,非要在大战在即之时让自己族中最勇猛的将领去做呢?”
朱威每说一句,皇太极心就沉一分。
“哦~我好像知道了。”
朱威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知道自己会输,或者你担心自己会输,所以让你族中最勇猛的人,带着族中的希望…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皇太极此时面色已经平静,声音也没有丝毫异样:“朱大人的想法,还真的是天马行空啊,什么族中希望,呵…那不是已经被你们在平壤城一窝端了吗?”
“是吗?”
朱威轻笑:“刚刚我确实只是猜测,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确定了。
平壤抓回去的那三千人,就是你们女真的希望了?你觉得我很傻吗?三千人一多半都是妇人,其余的不是年纪大的就是已经十多岁却未曾入军的,这些人是希望?是累赘还差不多吧?”
朱威越说越接近真相:“让我再猜一猜…他们会去哪里呢?不会…就在长白山吧?”
皇太极大笑出声:“朱威啊朱威,我承认我是小看了你,但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你找得到吗?茫茫雪林,黑熊都会被冻死的地方,积雪人高,百年不化,你能找得到吗?”
朱威摇头:“我找他们干什么呢?丧家之犬罢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