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亲昵地蹭着沈建国满是补丁的裤腿,喉咙里出满足的咕噜声。
更让沈建国意外的是,猫的嘴里叼着一样东西。
那是一截半个巴掌长的松枝,通体焦黑,却能看出原本的木质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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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三年前,沈星河说要“保火种”
,亲手埋在院子角落里的那截。
老头儿愣在原地,手里的猫粮袋子都忘了放下。
他随即明白过来,是这只猫,在刨地藏食或是玩耍时,无意中把这件旧物给挖了出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弯下腰,从猫嘴里接过那截松枝。
猫咪乖巧地松口,还仰头看了他一眼。
他没有扔掉它,也没有再将它藏起来。
他回到屋里,打了盆清水,用一块旧布仔仔细细地将松枝上的泥土擦拭干净,然后放在窗台上晾干。
下午,他找来一个闲置的粗陶花盆,装满土,将这截焦黑的松枝像插花一样插了进去,郑重地摆在了冷灶堂的门口。
路过的吴伯看到了,笑着打趣他:“老沈,又搞什么仪式?”
沈建国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漆黑的松枝上,眼神里有一种罕见的平静和笃定:“不是仪式,是提醒——有些东西埋下去,不是为了消失。”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午后,一场毫无征兆的暴雨倾盆而至。
豆大的雨点砸在屋瓦上,噼啪作响。
冷灶堂的屋顶还是老样子,几处漏水的地方,孩子们已经驾轻就熟地用盆盆罐罐接住,继续在展板间穿梭嬉戏。
林夏正指挥着两个大点的孩子将一幅受潮的展板挪到干燥处,忽然听得门外“哐当”
一声闷响。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那块前不久刚挂上去的、嵌着旧松木的新牌匾,竟被一阵狂风从门楣上掀了下来,正面朝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院子里的湿泥中。
“牌匾掉了!”
一个孩子尖叫起来。
林夏心里一紧,也顾不上打伞,立刻冲进雨幕。
她和闻讯赶来的沈建国合力将沉重的牌匾扶起。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所有人都怔住了。
大雨如注,冰冷的雨水不断冲刷着牌匾。
那块新做的、光滑油亮的木板表面,被黄色的泥浆糊得一塌糊涂,“冷灶不断薪”
几个描金大字变得模糊难辨。
然而,嵌在正中的那块从旧牌匾上取下的老松木,却在雨水的洗涤下,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清晰。
泥水顺着它深刻的纹理流走,仿佛在为它拂去岁月的尘埃。
在那片焦黑的残木上,一个被火焰燎过、只剩下一半的“火”
字,静静地显露出来,笔锋苍劲,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林夏呆呆地看着那个字,脑海中轰然一声,像是有一道闪电劈开了三年的迷雾。
她猛然记起,三年前,沈星河离开时,曾对着那块即将被拆下的旧牌匾低语过一句话。
当时她没听清,现在却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真正的火种,从不在灶里……”
雨声愈密集,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林夏松开扶着牌匾的手,没有去擦拭上面的泥浆,就任由它被雨水浸泡、冲刷——像是在让时间,亲自校对一句尚未说完的话。
而在数十里外的县城,雨势稍歇。
沈星河走在一条临河的青石小路上,晚归的渔船在水面上划开一道道涟漪。
他没有急着找落脚的客栈,只是顺着那隐约的水声漫无目的地走着。
那水声不急不缓,带着一种比灶火更古老、更悠长的节奏,仿佛在讲述一个无需言说的故事。
他忽然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能时刻听见这水声的地方,一个能将所有喧嚣都关在门外、只留下这份流淌的寂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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