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的“寄给妈妈的糊饭”
,父亲的工资条星和他的“校服破了”
星正轻轻碰在一起。
“我不当见证。”
他伸手碰了碰陶罐里的蜡烛,火苗晃了晃,在他掌心投下跳动的影,“我当那个被见证的人。”
深夜的老屋更静了。
沈星河蹲在木箱前,母亲的铁皮盒在腿上烫。
他一张张摩挲着饭票,每张背面都有母亲的字迹:“星河爱吃肉包”
“星河要加半勺糖”
“星河今天考了第一”
……最后一张饭票背面,有行极小的字,像蚂蚁爬过:“等你回来,一起刮锅。”
他闭了闭眼,把“支炉计划”
的残页抱到院子里。
那是他重生后列的第一张清单,写着“阻止父亲下岗”
“提前买腾讯股票”
“研抗癌药”
,墨迹已经被他改得面目全非,最后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锅,旁边写“和父亲学刮锅”
。
火柴擦燃的瞬间,沈建国的身影在窗后晃了晃。
老人没开灯,只借着月光,手里攥着那块火石,映得指节白。
纸灰打着旋儿飞上天时,沈星河听见窗户吱呀一声。
他没回头,只是对着夜空轻声说:“妈,我回来了。”
三日后的“糊饭日”
,沈星河系着林夏送的蓝布围裙站在灶前。
他故意多放了两瓢水,抓了把湿柴塞进灶膛。
炊烟刚冒起来时,锅底就出“滋啦”
一声——这次的焦,是他特意烧的。
刮锅时,焦屑分成三堆。
他把第一盒递给沈建国:“爸,您的。”
第二盒塞进林夏手里:“当年你啃凉馒头,现在吃热焦饭。”
第三盒,他轻轻放进老屋灶膛,压在柴堆下。
“以后每周回来一次。”
他蹲下来和父亲平视,看见老人眼里亮得像有星星,“您别总热锅,我自己会来。”
“锅天天热着。”
沈建国用袖口擦了擦锅沿,“凉了的饭,刮不动。”
离开时,巷口的梧桐叶沙沙响。
沈星河走出二十步,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沙,沙,沙”
的刮锅声。
那声音不紧不慢,像心跳,像呼吸,像有人在说:“回来了,回来了。”
他没回头,只是把脚步放得更慢。
风掀起衣角,他摸了摸兜里的火石——不知何时,父亲又悄悄塞了进来。
巷口的路灯次第亮起时,沈星河摸出手机给林夏消息:“下周跟我回老屋?”
屏幕光映着他微扬的嘴角,远处的刮锅声还在响,和他的心跳,终于合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