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
他望着整屋无声的鼓点——小航的手,圆圆的手,红围巾奶奶的手,林夏举着相机的手,沈建国扶着铁锅的手——突然觉得这声音比任何布会的掌声都震耳。
前世他站在万人礼堂中央,台下的欢呼像潮水,可此刻,这些没声音的“鼓点”
却重重敲在他心上,敲得那些被他藏了二十年的硬壳,一点点裂开。
雨停时,照片墙完好无损。
最后一格留白处,沈星河拿马克笔写了行字:“下一张,等你来烧。”
那晚他梦见母亲了。
她站在老灶前,系着他小时候扯破过的蓝布围裙,回头对他笑:“星河,来尝尝新焖的饭。”
锅底的焦香裹着松枝味漫过来,他扑过去想抱她,却撞进一片暖融融的雾气里。
醒来时天还没亮,沈星河轻手轻脚起床。
他摸黑找出奶奶的铝饭盒,装了半盒新米,又往兜里塞了把竹片——刮焦块用的。
路过客厅时,沈建国的房门虚掩着,他听见老人均匀的鼾声,像老钟表的摆,一下一下,稳当得很。
养老院厨房的门没锁。
沈星河推开门,灶膛里还留着昨夜的余温。
他蹲下去添松枝,火柴“嚓”
地亮起,火光映在砖墙上,突然照见灶膛内侧——那里有个极小的“星”
字,比记忆里更清晰了些。
他划亮第二根火柴,蓝色的火苗舔着松枝,噼啪作响。
窗外的天开始泛白,远处传来第一声鸟叫,近处有晨风穿过桂树的沙沙声,还有他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和昨夜雨里的鼓点,一个节奏。
等他把米倒进锅时,才现灶膛不知何时冷了。
他伸手摸了摸,余温早没了,砖缝里的积灰静悄悄的,像在等什么。
沈星河顿了顿,又添了把松枝。
火柴擦燃的瞬间,他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很轻,像怕惊醒什么。
他没回头,只是把火吹得更旺了些——反正,等会儿就知道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