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星河想起楼下便利店门口那个红色保温箱,是他去年起的"
暖食计划"
——流浪汉、清洁工、晚归的人都能取份热饭。
"
里面是半块烤红薯,焦得直冒烟。
"
沈建国的语气少见的轻松,"
还有张纸条,写着:我娘走那年,我就靠这个活下来。
现在我把火还回来。
"
沈星河的手指攥紧手机。
他想起去年冬天,有个穿破棉袄的小伙子在保温箱前蹲了半夜,最后只拿走半块冷馒头。
原来有些温度,要隔一年才会返回来。
"
爸,"
他望着巷口的煤炉,"
您把那红薯热一热,就放在保温箱最上面。
"
"
成。
"
沈建国应着,背景里传来掀开保温箱的"
吱呀"
声,"
对了,今早收垃圾的老张说,看见你蹲在煤炉边跟个老头说话?"
"
嗯。
"
沈星河笑了,"
他教我搭炉。
"
挂了电话,他蹲在煤炉边,看老人用铁铲翻搅煤球。
火星子溅起来,落在他手背上,烫出个小红点——和妹妹小时候偷抓糖炒栗子时,他手背上的疤,位置分毫不差。
次日清晨五点半,沈星河提着母亲的旧饭盒出了宾馆。
饭盒里装着昨晚用酒精棉擦了三遍的焦锅碎屑,布包得方方正正,贴着心口暖了一夜。
巷口的煤炉已经支好,老人正用竹夹往炉膛里添煤。
看见他来,老人拍了拍身边的小马扎:"
来得早!
我这儿有刚熬的小米粥,焦底儿的。
"
沈星河没坐,蹲在煤炉旁,从饭盒里取出个小铜勺——是母亲煮中药时用的,柄上还刻着"
星"
字。
他用铜勺刮着老人锅底的焦屑,每刮下一点,就轻轻吹去浮灰,收进饭盒。
"
你这是捡破烂?"
老人凑过来看,"
我这锅都用了三十年,锅底焦得能当镜子照。
"
"
我在收火引子。
"
沈星河把最后一点焦屑扫进勺里,"
您看,这焦痕里有去年的红薯皮,前年的玉米糊,还有上个月的萝卜汤。
"
他指给老人看,"
每道印子都是人味儿。
"
老人愣了愣,突然用袖口抹了把眼睛:"
我孙女总说,我记这些破事儿干嘛。
原来"
他吸了吸鼻子,"
原来有人替我记着。
"
沈星河打开随身带的油纸包,里面是昨天收的火种灰。
他捏起一小撮,轻轻撒进炉膛:"
您这儿火旺,借点运。
"
"
滋啦——"
煤炉里突然爆出一声轻响。
两人同时抬头,看见新添的煤块裂开条缝,暗红的火芯"
噌"
地蹿高,映得老人眼角的泪亮晶晶的。
当晚,沈星河坐在宾馆书桌前,翻出那支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里面传来沈建国带着酒气的声音:"
臭小子,你妈熬的粥比我修的机器金贵"
他快滑动进度条,直到听见那句"
换你教我"
——那是去年父亲戒酒后,第一次学煮小米粥时说的。
他暂停录音,取出纸笔。
笔尖在纸上游走,写下一串名字:林夏、父亲、巷口老人、保温箱留言的孩子最后在纸角画了口歪歪扭扭的锅,锅底用小字写着"
星"
。
"
我不用再当掌勺的了。
"
他对着纸轻声说,"
我是那块最早被烧糊的豆腐——焦得透了,才能让后来的人尝出香来。
"
窗外起风了。
他起身关窗,一片炉灰乘着风飘进来,落在未熄的台灯下。
他正想扫走,那灰烬突然颤了颤,"
忽"
地亮起来——是粒没烧尽的煤渣,在风里明明灭灭,像颗不肯熄灭的星。
次日天没亮,沈星河被楼下的响动惊醒。
他趴到阳台往下看,巷口的煤炉前,老人正踮着脚够邻居家的窗户。
晨光里,他看见老人抬起的手停在半空,指尖离窗台上的打火机只有寸许,却又慢慢收了回来。
"
老张头!
"
隔壁窗户"
吱呀"
打开,探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