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豆浆的甜香,"
学怎么把等待翻译成机器能懂的语言。
而你写的规则,是人类给它的情感语法。
"
沈星河转头看她。
晨光里,她的眼睛亮得像含着星子。
他忽然想起1998年的那个秋天,也是这样的晨光,他站在教室窗边,第一次看见她抱着作业本跑过走廊,马尾辫扬起的弧度和现在一模一样。
沈建国不懂这些。
他只知道,自从挂了新木牌,每天来旧物馆的人多了。
他把豆浆锅从两升换成五升,又换成十升,柜台旁永远摆着两个蓝边瓷碗,一个盛热豆浆,一个盛白糖。
有个穿校服的少年天天来,蹲在门口喝豆浆,喉结动得很快,却从来不说话。
直到第七天早上,少年把空碗放在柜台上,碗底压着张纸条。
沈建国戴上老花镜,看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我妈说我爸早死了,可我还在等。
"
他没说话,把纸条轻轻贴在木牌旁边的墙上,拿起终端扫描。
当晚十点,林夏在后台看到新记录时,眼眶突然热。
屏幕上的"
对象"
栏写着"
未知父亲"
,"
金额"
栏是个无限符号"
∞"
,备注里只有一句:"
孩子信了你还在。
"
她的手指悬在操作键上,犹豫了三秒,最终按下"
起交易"
。
输入框里,"
对象"
填了"
所有等待者"
,"
金额"
填了"
oo1"
,备注写:"
你们不是傻,是还相信。
"
几乎同一时间,全国137台旧物馆终端同步亮起蓝光。
沈建国正擦着柜台,听见"
唰"
的一声,终端吐出张小票。
他捡起来,看见上面印着:"
致等待者:您的信任,价值oo1颗星。
"
苏红·终的实验室里,监控屏上的数据流突然沸腾成金色。
她盯着不断刷新的代码,声音轻得像叹息:"
它在回应。
不是靠预设的程序,是靠"
"
靠人心。
"
林夏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那张草稿纸。
纸页边缘被她摩挲得毛,可"
不问归期"
四个字依然清晰。
夜色渐深时,沈星河回到家。
他推开书房的窗,晚风裹着桂香涌进来。
书桌上堆着整理到一半的旧物——1998年的校徽、第一次赚的钞票、和林夏的合照。
他蹲在抽屉前,想找那枚埋在雷峰塔下的sxh-oo1卡,却在最深处摸到一本硬壳日记本。
封皮上的"
1998"
字样已经褪色,翻开第一页,是他熟悉的少年笔迹:"
我想让这个世界,记住那些没人记得的事。
"
他的手指突然顿住——这行字的墨迹比其他页深得多,像刚写上去不久,在暖黄的台灯下泛着湿润的光泽。
他清楚记得,1998年的自己写这句话时,钢笔漏了墨,字迹边缘晕着浅蓝的水痕。
可现在,墨迹浓得像被谁重新描过一遍,在纸页上压出浅浅的凹痕,仿佛有双手,在某个他不知道的时间,替他重新写了一遍。
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有片叶子飘进来,落在日记本上。
沈星河望着那行"
新墨迹"
,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苏红·终说的"
共识具象化"
,想起旧物馆里那些等待的人,想起林夏现草稿纸时颤抖的指尖。
风掀起日记本的纸页,出轻响。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和系统里那些"
等待·纯粹型"
的脉搏曲线,慢慢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