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感闷热,烈日曝晒,船如水中蒸笼。二女更闷热难言,发梢间滴垂汗津。卞巧巧足蹬兽鞣长靴,自然英姿飒爽,美观不失便捷。此节却遭大难,热得双足难耐。她侧瞥南宫琉璃时,反而羡慕她绣鞋掉落一只,虽赤足外露,总归清凉。这情形羞于启齿,只得忍耐。
这日午间,李仙手提羹肴,穿行迂回窄道。思索近来局面。他怜悯二女遭遇,言辞交谈间知晓,卞巧巧生性娇纵、南宫琉璃大方得体,均非奸恶之徒,倘若条件允许,自愿着手相助。
然愈感局势复杂,自身尚且难保。
船不着岸,水域辽阔,望不到地面。好似已抵一道湖泊中。然湖面若海,数丈浪扑腾。夜间碧月当空,水域银光流跃。
舱中瓜果蔬菜、菜肉均已吃尽。亦不靠岸采买,皆就地捕鱼而食。
所擒江鱼,皆牙尖嘴利。性情凶猛,遇人便咬。李仙纵使具备碧水珠,也再难潜江遁逃。不需船众人搜捕,凶鱼撕咬,便是莫大凶危。
清晨白雾笼罩,紧锁浩湖。时能见绿色植被,自水中生长而出。
李仙猜想已到一片隐秘流域。再想遁逃,恐怕极为困难。恰恰他窥探机关,隐有所得。不禁踌躇犹豫。
卞巧巧、南宫琉璃“呜呜”两声,晃动身子。虽不耻李仙行径,骂他“贼厮”“孙贼”“淫贼”…但受擒时起,无事可为。李仙言语有趣,每来投喂,闲聊打趣,确能解闷许多。
李仙熟练解开铁索,推开牢门,将羹肴盛放桌面。帮二女松解口舌。卞巧巧、南宫琉璃吐出麻核桃。当真恼极此物,恨不得碾碎剿成粉末。
卞巧巧转动脚腕,罗袜已经湿透,燥热至极。面颊红晕,被蒸得衣裳染汗。她说道:“小贼,今天怎来这么晚”
李仙说道:“奇哉怪哉,你怎知我来得晚了。这处又无刻漏。”卞巧巧说道:“我猜得,不行么”
南宫琉璃沉咛道:“我姐妹二人,遭你等所擒。难以遁逃,总这般吊至空处,着实劳累。你能否替我两朝上禀报,叫这身绳索,稍稍松散几分”
李仙说道:“倒是可以。但成或不成,需全听叶长老决定。”
南宫琉璃说道:“那便谢了。”着感苦闷。能稍轻松分毫,愿意说软话。
李仙打开羹匣,内盛鱼羹,砰砰热气。卞巧巧蹙眉道:“怎又是鱼我已经吃好几日鱼了。”李仙说道:“船中物资紧缺,有鱼吃便不错啦。”
南宫琉璃凝眸,听船姿紧缺,立时猜想船行极久,未曾着岸,故而物资难以补充,需打江鱼吃食。家族恐难相助,茫茫江波…彻底掩其踪迹。世上再没“南宫琉璃”这号人物。
李仙说道:“好啦,吃饭菜罢。”夹着鱼肉,递喂过去。卞巧巧红唇抿筷,品鉴鱼肉。肉质稍腥,但烹煮手艺尚可,调料搭配适度,实不算差。
这江鱼杂骨奇多。稍有不慎,便卡喉咙。李仙甚是贴心,将杂刺拔出,再喂鱼肉。卞巧巧看他这般心细,心情复杂,享受这体贴对待,但又是此贼擒她。
她说道:“喂,你们到底将我们带去哪里”
李仙说道:“我就一小喽啰,哪知这些事情。”
卞巧巧说道:“助纣为掠,可耻恶贼。”鱼肉却不落下。
李仙拔出鱼刺,动作一顿。忽想自己描画机关,窥探船内藏乾坤,已稍有成效。想救下二女遁逃,或许困难。但若独自遁逃,或有几成成算。
但风险极大。他如今是笼门记名弟子,性命无虞。欲遁逃此处,全因不愿同流合污。既要遁逃,务必求得“万全”。否则不如不逃。
冒此凶险遁逃,实在不算万全。
故而踌躇。
但这涉险之机,南宫琉璃、卞巧巧却未必不要。她等身陷笼,只怕愿意以性命搏取!
李仙目光游闪,暗暗观察二女。卞巧巧未能觉察,南宫琉璃敏锐捕捉,不禁蹙眉,自未多言。
李仙喂完卞巧巧。再拔鱼骨,筹备南宫琉璃的吃食。闲谈道:“话说最近入夏了,这里无窗无风,岂不闷热。”
卞巧巧说道:“用你说么。我们又能怎办。”心头嘀咕:“我靴子能倒出水来啦。可将我热死了。”
李仙拔除鱼骨。送喂南宫琉璃吃饮,衬得二女不备。李仙手掌轻抚,截下南宫琉璃一道发丝。
“卞巧巧心思简单,不适合共谋。这南宫琉璃言辞犀利,倒颇有大家风范。”
内炁暗渡,施展“碧罗掌”掌劲。运气如丝,使得发丝悬立。他手指轻捻,施展“残阳衰血剑”…将发丝当做细柔软剑。
朝裸露足心,轻轻一划。南宫琉璃足心一颤,发丝撩过,掺杂丝丝灼热。感触明显,直挠进心扉。
南宫琉璃大怒,怒瞪李仙一眼。欲言说谴责。李仙以“发丝代剑”,悄然在其足心,写道:“别言。”
南宫琉璃心思敏捷。忽感不对,盛怒之言既收。李仙喂鱼间隙,再借发丝暗中沟通:“想逃么”
南宫琉璃一愕,心中猜疑:“此子到底何意是故意逗玩我么他…他干么不直接说话。偏偏挠我脚心。”
经遭轻挠,不禁泛起疙瘩。李仙双指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