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战,加之严酷的冬季提前降临,后勤不继的红恶魔才被迫撤军。
但那场战争给叶塞尼亚帝国带来的巨大创伤和心理阴影,至今仍未完全消退。。
此刻,尼古拉主动提及此事,并称赞他这个“红恶魔”之子,其用意绝非友善的恭维那么简单。
这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居高临下的、带着冰冷审视的提醒,提醒洛林他的血脉和两国之间那段血腥的历史。
更何况,洛林深知尼古拉的另一重可怕身份他牢牢掌控着叶塞尼亚的宪兵部队和令人闻风丧胆的情报机构。
不知有多少希斯顿派往叶塞尼亚的优秀间谍,最终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尼古拉的酷刑室或雪原的乱葬岗里。
自己此行肩负的秘密任务,最大的威胁,正是来自眼前这个看似彬彬有礼、实则手腕铁血的摄政大公。
尼古拉看着洛林那完美掩饰的平静表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继续说道:“威廉亲王第一次来伏尔格勒,感觉如何?比起普伦堡,别有一番风味吧?希望接下来的日子,能让您对我们叶塞尼亚有一个……更全面的认识。”
他的话语听起来像是好客的主人,但“更全面的认识”这几个字,却仿佛带着冰冷的双关意味。
洛林感到后背升起一股寒意,但笑容依旧不变:“伏尔格勒的宏伟与独特确实超乎我的想象,尤其是这场冰上舞会,令人叹为观止。我很期待接下来的行程,相信一定能增进对贵国的了解。”
尼古拉·伊戈尔那双如同冰封湖面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公式化的笑容,但话语里的温度却悄然降低了几分。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清澈的伏特加,仿佛闲话家常般说道:
“是啊,伏尔格勒的冬天总是能带来一些……独特的‘景致’。不过,最近城里似乎也有些不太平。”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略显凝重,却又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描淡写。
“大概是天气太冷,食物短缺,连平日里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们都按捺不住,纷纷跑出来觅食,甚至试图钻进最温暖、守卫最森严的粮仓里。真是令人烦恼。”
他特意加重了“老鼠”和“粮仓”这两个词的发音,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洛林的脸,捕捉着他最细微的反应。
这几乎是不加掩饰的暗示——所谓的“老鼠”,自然是指活跃在伏尔格勒的希斯顿间谍;而“粮仓”,则隐喻着叶塞尼亚的机密要地,比如……正在进行的“约顿海姆”计划。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周围的欢歌笑语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洛林的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但脸上却瞬间浮现出一种带着几分酒意和天真的困惑。
他甚至还配合地打了个小小的酒嗝,用手背擦了擦依旧发烫的脸颊,仿佛完全没听懂对方的隐喻,顺着字面意思哈哈一笑:
“老鼠?哈哈,摄政王殿下您真会说笑。北方的冬天这么冷,寒风像刀子一样,我看别说老鼠了,恐怕就是披着厚皮的熊都得冻得哆嗦。那些小东西恐怕早就冻成硬邦邦的‘老鼠干儿’了吧?再说了,你们伊戈尔皇室是这么有钱,还怕老鼠偷吃几个稻谷吗?哈哈哈哈。”
他笑得没心没肺,眼神里带着似乎因为酒精而有些迟钝的纯良,完美地扮演出了一个不胜酒力的样子。
他将尼古拉的威胁和试探,完全化解成了对北方严寒天气的一句玩笑般的感慨。
尼古拉凝视着洛林那双看似清澈无害、甚至因为醉酒而有些朦胧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伪装或惊慌。
但洛林的表现无懈可击,那种浑然天成的“糊涂”感,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被烈酒放倒了、完全听不懂弦外之音的年轻人。
片刻的沉默后,尼古拉忽然也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并未深入眼底:“呵呵,亲王殿下说得对,或许真是我多虑了。这该死的冬天,总是容易让人疑神疑鬼。”
他举起酒杯。
“看来殿下的酒量还有待提升啊,我们叶塞尼亚的伏特加,可不是那么温和的东西。”
他不再纠缠于“老鼠”的话题,仿佛刚才真的只是一句无心的抱怨。
但洛林心中雪亮,这位摄政王的警惕丝毫未减,刚才那番话,也是一次凌厉的试探。自己虽然暂时搪塞过去,但在这位摄政王眼中,他这位恶魔之子,恐怕早已是重点关照对象。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如履薄冰。
就在这时,珂尔薇端着一只小巧的白瓷碗,穿过了人群,回到了洛林身边。
碗中盛着深色的、散发着淡淡草药清香的醒酒汤,热气微微氤氲了她平静的面容。
“洛林,请趁热喝了吧,会舒服一些。”她将碗递给洛林,声音温和。
洛林正需要这东西来缓解尼古拉带来的无形压力和酒精的不适,他接过碗,由衷地低声道:“太及时了,珂尔薇,非常感谢。”
然而,就在珂尔薇出现、并且开口说话的瞬间,一旁正准备继续试探洛林的尼古拉摄政王,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