稠如腐肉的瘴雾,也悄然切断胆敢触碰他身体的毒藤与湿滑苔藓。
一双眼睛,燃着近乎纯粹的冷酷金芒。瞳孔深处,炽烈的怒与杀意尚未散去,如沉寂千年又骤然苏醒的熔岩。就在方才古塔核心那一瞥,当核心区域空间震荡即将平复、那该死的叛徒气息仓皇遁出山庄屏障的瞬间,一股灭杀一切的狂暴意志几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此獠当诛!
此刻,这两簇金色火焰却在冰冷的自制力包裹下,细细扫描着视野中每一寸幽暗诡异的林地环境。天机子受伤奔逃时喷溅在漆黑树皮上的几点猩红,在扭曲虬结如同凝固血管般的脉络映衬下异常刺眼;断枝新鲜茬口溢出的汁液尚未干涸,散发出微弱的草木异香,在腐臭瘴气中为他指示着方向;更深处,一抹细微的气流不自然的颤动,在浓得如同墨汁的树影间一闪即逝……线索清晰,犹如在林间为他布下一串昭然若揭的死亡路标。
一股燥热忽然毫无征兆地翻涌上来,强行冲破了高度凝聚后略显滞重的心脉屏障。
仿佛身体深处有两条沉睡的远古孽龙骤然惊醒!一条缠绕灼热金光,带着开天辟地的莽荒龙啸,另一抹沉凝暗金如亘古磐石,透出踏碎星辰的战争意志!它们在经脉最深处咆哮着,翻滚着,冲击着!那股狂暴的杀戮本能再次如潮水般鼓涨,要吞噬所有阻碍,要用鲜血和毁灭浇灭心中的怒焰!
他身形微不可察地凝滞了一下,原本如同融入暗影的高速疾驰,现出一个短暂的虚影。
“唔……”一声极度压抑、如同受伤野兽发出的低吼从紧抿的唇齿间挤出。右手猛然攥紧剑柄,力量之大,让缠绕在龙鳞化皮肤与剑身结合处的淡金烈焰骤然变得炽烈暴躁,几乎要将刚刚凝结的血痂再次焚化!掌心的皮肉早已在烈焰与锋芒下绽开,鲜血再度渗出,沿着锋锐无匹的赤红色剑锋蜿蜒流淌。
这痛楚,灼热而锐利。
力由我驭!每一个字都在灵魂深处震荡!
呼吸强行压下那份翻腾欲出的狂暴。眼中的熔金之色并未消退,只是多了一丝更沉重的坚毅,如同万年玄冰。他再次提速,身化流光,循着那越来越浓郁的血腥与紊乱气息,在无边死寂的幽暗森林中划过一道直线,直刺前方愈发粘稠凝固的瘴气核心!
……
空气已经完全凝滞,厚重得如同沉在墨缸底的淤泥。
天机子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投入滚油锅底的鱼,每一次试图汲取氧气,喉咙里都会反涌上一股混合着血腥与腐败腥甜的液体。视野越来越昏蒙,边缘一圈圈发黑。半边身体痛楚如同无数烧红的烙铁在里外同时碾压,全靠一口气死死撑住不肯散去。
“呼哧……呼哧……”他的喘息在死寂中撕心裂肺,干涩的风箱一样扯动,每一次都带着濒死的绝望。
前方,瘴雾似乎略微稀薄了些许——并非真正的减弱,而是这“稀薄”区域中弥漫的气息更加阴寒刺骨。地面潮湿的黑泥覆盖着更厚的腐朽苔藓与层层叠叠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枯败落叶。空气中开始弥漫出极其微弱、却又令人作呕的甜腻腐败气息,混杂着某种令人神经隐隐发麻的酸毒味道。那是死亡缓慢发酵的味道。
他的视野边缘,黑翳愈发扩散。心脏沉沉的跳动着,仿佛即将枯竭。不能停……绝对不能停在这里!这绝望如同跗骨之蛆啃咬着他最后一根神经。他的身影狼狈不堪地掠过一片低矮、叶片呈现不详蜡黄色彩的巨大毒蕈丛。突然——
左脚下一个打滑!早已伤筋动骨、又被瘴气腐蚀得麻木僵硬的左脚踝处,传来一声微弱的骨骼错位脆响!剧痛如同冰冷的尖锥,狠狠扎穿了他的脚掌!天机子闷哼一声,身体失衡猛地向前倾倒!
慌忙间他伸出唯一还能勉强发力的右手向前撑去!动作本能而慌乱。五根手指张开,却在中途极其突兀地顿住,僵硬地停顿在一个诡异又带着僵硬古板感的姿势——五指并非自然抓握,而是四指微曲向前,拇指紧贴掌心,直挺挺地向着地面戳去!
这一撑姿态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