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重新点燃!
就在城头因为石憨这一棍而士气稍振之时,西门内侧靠近瓮城的区域,却是一片更加混乱绝望的人间地狱。
潼关西门的巨大城门早已在之前的猛攻中变得残破不堪,沉重的门闩扭曲变形,门板被撞出巨大的裂缝。
每一次攻城锤的撞击,都让巨大的门洞簌簌落下灰尘和碎石,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洞开。而叛军似乎也改变了策略,在猛攻城门的同时,将更多的远程火力——尤其是那些从井阑车(虽然被石憨毁了一架,但另外两架威胁仍在)和后方抛射而来的燃烧物,集中倾泻到了城门内侧的区域。
这里,本应是相对安全的预备队集结地和物资中转处。此刻,却成了炼狱的入口。
燃烧的火油罐、巨大的石块、甚至是被点燃的草捆,如同死神的镰刀,不断从天空落下,砸进拥挤的人群中。
每一次爆炸,每一次重物坠地,都伴随着一片凄厉的惨叫和冲天而起的血肉之花。断肢残躯随处可见,被点燃的人在火中疯狂翻滚哀嚎,直至化为焦炭。浓烟呛得人无法呼吸,灼热的气浪扭曲了视线。
侥幸未死的百姓和溃退下来的伤兵如同没头的苍蝇,在狭窄的街巷和瓮城空地上绝望地哭喊、奔逃、互相践踏。老人被撞倒,孩童在血泊中哭泣着寻找父母,妇女抱着襁褓茫然四顾,眼中只剩下死灰。
死亡的阴影,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几乎要压垮最后一丝理智。
崩溃,只在旦夕之间。
“让开!都让开!往城墙根跑!别挤在空地上!”一个声嘶力竭的女声穿透了嘈杂的哭喊和爆炸声。是如兰!
她奉石憨之命下来组织疏散,眼前的惨状让这个铁打的女子也红了眼眶。她挥动铁拳,砸开挡路的障碍,甚至用蛮力分开互相撕扯踩踏的人群,试图建立起一点点秩序。然而,个人的力量在这汹涌的绝望浪潮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又是一颗燃烧的石弹呼啸着砸落!
“小心——!”如兰目眦欲裂,猛地扑向一个抱着婴儿、呆立在落点中心茫然无措的年轻妇人。
轰!
石弹砸在离她们不足三步远的地方,灼热的气浪和飞溅的碎石将两人狠狠掀飞出去!
如兰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了怀中的妇孺,后背重重撞在断墙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怀中的婴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啼哭,年轻妇人则彻底吓傻了。
如兰挣扎着爬起,顾不得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和手臂被碎石划开的伤口,将妇人拉起推到相对安全的墙根。她看着眼前如同沸粥般混乱绝望的人群,看着不断从空中落下的死亡,一股深沉的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吞噬。单凭疏导,救不了几个人!
怎么办?
怎么办?!
她的目光焦急地扫过四周,掠过燃烧的房屋,断裂的梁木,散落一地的杂物……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一处坍塌的民房角落。那里,堆放着大量用来修补屋顶、尚未使用的细长藤条!旁边还有散落的渔网、麻绳!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她的脑海!
“女人!会编东西的女人!都过来!”如兰猛地站直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发出吼叫,声音如同受伤的母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竟短暂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她指着那堆藤条,“快!把那些藤条拖过来!绳子!渔网!全都拖过来!”
她的吼声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几个原本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妇人,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她。
那眼神空洞麻木。
“想活命吗?!”如兰的声音更高,更厉,如同鞭子抽打在她们麻木的神经上,“想你们的孩子活命吗?!那就动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