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他是魔鬼!”
“跑啊!”
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崩溃的尖叫,幸存的叛军士兵瞬间彻底崩溃,丢下武器,如同受惊的羊群,哭爹喊娘地朝着岩壁后方陡峭的小路亡命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顷刻间,鹰嘴岩上除了尸体,只剩下石憨一人,和那十几架冰冷的战争机器。
石憨走到一架床弩前,看着那粗大的弩身和闪着寒光的矢道。他缓缓举起手中的青冈棍,棍身上的裂纹在鲜血的浸润下,如同蛛网般蔓延。
他沉默着,将残棍的棍梢,对准了弩身最关键的核心机括连接处。
然后,他用尽最后残存的力量,砸了下去。
咔嚓!
木屑纷飞。
一架床弩的核心机括被砸得粉碎。
他走向下一架。
咔嚓!
又一架报废。
他就这样沉默地、机械地走着,砸着。每砸毁一架弩车,他身上的戾气似乎就消散一分,眼中的赤红也褪去一丝,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疲惫。
鲜血顺着他破烂的衣袖和裤管不断滴落,在他身后蜿蜒出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
当最后一架床弩在他棍下化为废木和扭曲的金属时,石憨拄着那根遍布裂纹、仿佛随时会碎裂的青冈棍,站在高高的鹰嘴岩边缘,剧烈地喘息着。
他缓缓转过身,望向下方奔腾的黄河。
失去了岸上弩箭的致命威胁,又亲眼目睹了石憨如同天神下凡般击杀赵黑塔、摧毁床弩的恐怖威势,后方原本混乱绝望的船队,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而水下,早已准备多时的凿船行动,在如兰用生命争取到的宝贵时间和石憨摧毁岸上威胁后,终于再无顾忌地全面爆发!
浑浊的河面下,无数气泡翻滚涌出。
隐约可见人影攒动,铁锤敲击铁爪、凿子凿击船底的声响,透过水面,沉闷而有力地传来。那是动摇根基的声音!
失去了岸上支援,水下根基又被不断动摇,剩下的六条铁索,仿佛失去了主心骨的恶蛟,在狂暴水流的冲击下,开始剧烈地颤抖、**!
连接沉船的巨大铁爪,在水下暗流的撕扯和人为的破坏下,发出令人闻之头皮发麻的金属扭曲声!
轰隆!
哗啦!
终于,第四条铁索率先崩断!巨大的索身砸落河面,激起冲天水柱!紧接着,第五条、第六条……如同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断裂声此起彼伏!粗大的铁索一条接一条地失去束缚,疯狂地抽打着水面和沉船残骸,溅起漫天浑浊的浪花!
最后一条铁索崩断的瞬间,整个龙门峡口仿佛都震动了一下!
那九条曾经不可一世的“恶蛟”,如今变成了一堆堆巨大、扭曲、毫无生气的废铁,在奔腾的浊浪中沉浮、翻滚、互相碰撞,发出沉闷的巨响,最终被狂暴的黄河水裹挟着,向下游冲去!
曾经被铁索和沉船死死扼住的河道,豁然开朗!
奔腾的黄河水失去了阻碍,发出更加欢畅却也更加凶猛的咆哮,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巨龙,朝着下游汹涌而去!
“通了!路通了!”无数船只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