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彩排过,效果也还行。但是,你的歌始终还是没定下来,他们现在的那几首……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喜欢。现在就卡在这了。”
齐云天握着宾利车的方向盘,话语说得十分轻松。
人呢,一旦握着宾利的方向盘,其实聊什么都不会太沉重。
但马东就没不一样了。
虽然他在央视混了不少年头,老父亲也是一尊大神,有钱归有钱,但再怎么说,为了避嫌,三辆车里最贵的也就是一辆一百多万的路虎,离宾利在手,天下我有的境界还差了一丢丢。
过去这段时间他是真的愁白了头。常常半夜做梦惊醒,满身大汗,三个月不到,人眼看着瘦了一大圈。
此刻,当他坐立不安地在焕新办公室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脑子里各种念头此起彼伏。直到门口终于出现那张熟悉的脸,那一个熟悉的身影,才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真的回来了。
一个多月前,小品王退出春晚已成定局,昨天终于公开之后,受到的舆论压力更可以说是铺天盖地,作为春晚总导演,他此刻所承受的压力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昨晚觉都没有睡着。
唯一能让他不挨骂,让广大人民群众忘记赵奔山的方法,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他”了。
虽然,之前在洛杉矶已经谈好,对方也说“有合适的节目就上”,可问题是现在连歌都还没定,这合适从何谈起
万一人家回头一甩,说不干了,那他马东怎么办
春晚在全国演艺圈是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舞台,是无数人跪着都想上去的通天之路。
可有些人不一样。
他马东作为总导演,每天脚不沾地地跑、请客送礼、潜规则明规则不断,但再忙,今天也必须空出几个小时亲自来等。
只因为有些人已经不靠这台阶往上走了,
他们从更高处回来,甚至还得特地往下走一点,才能登上你的舞台。
马东立刻站起身来,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陈总,路途辛苦,欢迎回京!真是辛苦您了,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点休息都没有。”
陈诺惊讶地看着他,“马导,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瘦了这么多你也在减肥”
马东摸了摸脸,苦笑着道:“唉,别说了。”又道:“金球奖我看了,主持得真好,太棒了,陈总是去哪里进修过吗哈哈。”
陈诺笑道:“没有,我那都是编剧团队的功劳。不像您,其实有机会倒是想要跟您学习学习怎么讲话,毕竟,您的口才是有家学传承的。”
“哈哈哈哈。”马东笑得一张胖脸都皱起来了,“您是自学成才,才是真正的难得。来,我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央视的……”
在马东的引荐下,陈诺跟央视这边到场的人员一一握手寒暄。这一次,央视来了不少人,加上焕新团队,最后整个会议室几乎坐得满满当当。
“那我们现在开始吧。”最后,齐云天坐在左首的位置,轻咳了一声,对坐在他对面的马东道:“马导,我们这些天沟通之后的基本情况,我在车上已经和陈总简要说过了。现在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的。”
开口的是央视导演组一位女导演,声音干净利落,“陈总您好,我是负责歌舞类节目的导演,我叫哈文。接下来我将为您介绍目前春晚的备选歌曲名单。这次,我们一共总准备了有四首。”
哈文口齿清晰,态度稳重,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时间,详细介绍了这四首备选歌曲的名称、歌词,以及每首歌所代表的寓意与背后的创作背景。
随后,她打开笔记本,依次播放了这四首歌的音频。
当最后一首旋律也在空气中淡去,会议室陷入一片安静。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会议桌首位——那个正靠在椅背上,微微闭眼,手掌捂着额角,像是在沉思的年轻人。
他似乎想得入神了。
马东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他太清楚了——眼前这四首歌,能够在今天出现在这个会议室里,每一首都是多方博弈与妥协的结果。
它们的背后,无不牵涉着复杂的利益链条,有歌手团队,有唱片公司,有经济公司,有一些台里高层领导,甚至还包括宣传口某些领导的意志。
这些东西像是麻一样纠缠在一起,哪怕是局中人,也根本分不清一首歌后面隐藏着多少东西。就像两年前的那首《山楂》,现在也没有人说得清,唱这首歌的陈楚生和握有版权的音乐公司词曲作者,究竟赚了多少钱。
如此一来,实际上,连他这个总导演,也没有办法决定,今天究竟是哪四首歌会出现在这个会议室里,最终被哈文从嘴里念出来,说给这个人听。
不过这位会如何选
却又不是任何利益团体所能操控的了。
只能凭借这个人的自由意志。
当今中国,全国上下,可以说没有一个人,敢说可以替他做主。
陈诺并没有想多久,回过神来,不由得笑了一下,说道:“马导,这几首歌的题目怎么感觉都有点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