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陈诺好心提醒:“孟校长,你的电瓶车就放那儿吗?”
孟副校长回头瞥了眼车,眼神像在看个拖后腿的累赘,随手把钥匙往保安室一扔:“司师傅,帮我停一下。”
说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个号。
几秒后,电话接通:“喂,吴校长吗?我孟晓蕙。是这么回事,陈诺今天来学校了,现在就在我旁边,他是来看王主任的。你看你有空吗?要不要过来一趟?”
“是的,就是……是他,真的是他。”
“我没看错,他就在我旁边,离我大概一只手的距离。”
“他说来看王主任。”
“就他一个人。”
孟副校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频频拿眼睛瞟过来,瞟得陈诺都有点不自在。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好像有好一阵子没跟圈外人打过交道了。
什么叫脱离社会?这就叫脱离社会。
正如李迩当初跟他说的那样,一个人出名、有钱、有权之后,跟普通人的生活圈子难免会拉开距离。
像他们这样的演员,成名后为了躲麻烦,有时甚至会主动疏远外界。
久而久之,就把自己裹进了一个信息茧房,
知觉变得错乱,感性变得麻木,还自以为是。
如果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剩下的日子就靠现在这点名气捞钱度日,那倒也无所谓。
反正他拿过的奖,足够像职高里那些横幅一样,高高挂起,半辈子都不会掉下来。
再说了,他还有粉丝。
就算演成一坨狗屎又怎样?
总有人会替他洗地。
但话又说回来,只要他还觉得前路未尽,只要他陈诺还没成为世界之王,
就得清醒点。
毕竟,连那个喊过“I am the king of the world”的人,
如今都推掉了所有片约,在美国憋足了劲儿,沉浸角色,钻研演技,
一心要在下一部戏里跟他较量一番,证明自己不是花瓶,也能凭实力拿下奥斯卡。
那么,他就必须面对一个艰难而复杂的问题:如何与身边的人周旋,如何应对他们的热情,如何融入他们,重新回到他们的世界。
因为在下一部戏里,他不再是柯布那样超脱凡尘的英雄,
他是一个美国人口中的“ching chong清虫”,
一个被人唾弃的Chinaman,
一个在满清脚下卑躬屈膝的奴才,
一个在洋大人鞭下忍辱负重的苦力,
一个狡黠油滑的滑头,
一个蝇营狗苟的小人,
一只在阴沟里蠕动的蛆。
如果他演不出这种底层人性中的扭曲与韧性,
又怎能让人感受到鲜血迸溅的畅快与复仇噬心的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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