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阿箬愣了愣:“你还想主动找事?”
“不是找事。”他摇头,“是去看事。”
“看哪儿?”
他抬起手,指向城外那片漆黑的山野:“那儿。”
阿箬顺着看过去,只看到一片黑:“你不会是想去旅游吧?都这时候了,还得打卡名胜古迹?”
“我不是去游山玩水。”萧景珩语气平静,“我是想知道,为什么每次乱子起来,背后总有江湖人的影子?黑莲会、武社、玄刀门……他们图什么?钱?权?还是真有人在下一盘我们都看不懂的棋?”
阿箬眨眨眼:“所以你是怀疑,江湖里还有个‘幕后老板’?”
“不一定是个老板。”他说,“可能是一股势力,一种规矩,甚至是一种……活法。我们管得了朝堂,管得了律法,但管不了山林里的刀口生活,管不了荒村野店的暗语切口。那些地方,不讲圣旨,只讲拳头和义气。”
阿箬忽然安静了。
她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纨绔”模样的世子,眼里装的从来不是荣华富贵,而是整个天下。
她轻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杀进去?挨个门派查户口?”
“当然不是。”他笑了,“江湖不是敌营,不能靠打仗解决。它更像一条河,表面平静,底下暗流汹涌。你要治水,就得先懂水性。”
“所以你是想……下水?”
“嗯。”他点头,“等这边彻底安定,我就得走出去。去看看那些没人管的地界,听听老百姓嘴里传的奇闻怪谈,摸清楚哪些规矩比王法还管用。”
阿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行啊你,装了这么多年傻狗,结果憋着要干票大的。”
“什么叫装傻狗?”他挑眉。
“你明明聪明得要命,偏要整天摇扇子、赌骰子、装醉卖疯,见谁都喊‘哥儿们’,搞得全京城都觉得你是个废物点心。”阿箬摊手,“结果呢?一个个都被你套路得死死的。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什么纨绔,你是‘卷王之王’。”
萧景珩哈哈一笑:“要在这世上活下去,就得让人觉得你无害。可要想活得久,就得让对手觉得你可怕。我现在,差不多该换个活法了。”
他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枚旧铜钱,边缘磨得发亮,上面还有个小小的划痕。
阿箬一眼认出来了:“这不是我当初骗你买糖的那个铜板吗?你还留着?”
“那时候你脏兮兮的,蹲在桥头说‘大哥给个钱,我能给你算命’,结果拿了钱转身就买了桂花糕。”他摩挲着铜钱,“你说我印堂发黑,七日内必有血光之灾。结果呢?是我救了你。”
“那叫商业互吹懂不懂?”阿箬嘿嘿笑,“江湖规矩,先唬住再说。”
萧景珩没笑,而是轻轻把铜钱塞进城墙的缝隙里,压得严严实实。
“留个念想。”他说,“记着咱们是从泥里爬出来的人。别等穿上了龙袍,就忘了当初连顿饱饭都吃不上。”
阿箬看着那道窄缝,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但她马上甩了甩头,挤出个笑容:“所以你现在是要从‘京城第一纨绔’升级成‘江湖百晓生’了?要不要我给你编个外号?‘行走的八卦雷达’怎么样?”
“不如叫‘专治各种不服’。”他笑着回了一句,随即敛了笑意,望向远方。
夜风猛烈,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