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对喽。”他坐回椅子,翘起腿,“你现在去拟两道令:一道给工部,让他们闭嘴加班,三天内赶出二十支信标,伪装成‘民用爆竹试验品’出库;另一道给亲卫营,调两名轻功好的,随时准备护送信标北上。”
阿箬提笔就要写,忽然顿住:“可万一有人发现不对,说咱们私自调动兵力、囤积火器……”
“那就得看演技了。”萧景珩咧嘴一笑,“你去对外放风,就说南陵世子最近沉迷‘烟花美学研究’,打算在元宵节办个‘京城首届焰火创意大赛’,奖金五百两。有兴趣的匠人赶紧报名,优胜作品将在皇城午门外燃放,以彰盛世祥和。”
阿箬愣了两秒,噗嗤笑出声:“您这谎撒得,都能拿奥斯卡最佳编剧奖了。”
“别整那洋词儿。”他摆摆手,“就说‘朝廷鼓励民间文艺创新’,顺便拉上礼部背书,让他们觉得这是文化工程,不是军备行动。”
她边记边嘀咕:“合着咱们一边搞改革,一边还得兼职做综艺导演?”
“不然呢?”萧景珩靠在椅背上,语气轻松,“你以为权谋是耍刀子?那是最低级的。最高段位的是——别人以为你在跳舞,其实你已经在人家家门口埋好了雷。”
雨越下越大,屋檐水连成线,打得院中石板啪啪作响。
阿箬写完令签,吹干墨迹,抬头看他:“那……接下来就等消息了?”
“不。”他摇头,“等,是最被动的事。我们要做的,是让对方以为一切正常,然后悄悄掐住他们的喉咙,等他们开口说话那一刻——啪!”
他打了个响指。
阿箬缩了缩脖子:“听着有点吓人。”
“本来就很吓人。”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外头漆黑一片,雨幕如织,远处宫墙轮廓模糊不清。
但他目光死死盯着北方。
良久,低声说:“有些人啊,总觉得自己藏得好。可只要动了念头,就会留下痕迹。烧纸有灰,走路有印,传话有风声。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蹲在风口,等那一缕邪风刮过来。”
阿箬默默把文书收好,转身要走。
“等等。”他忽然叫住她。
她回头。
“你刚才说,姓陈的那个谍子,擅长听黑话?”
“嗯,三教九流的切口他都能接上。”
“让他特别留意一句话。”萧景珩眼神冷了下来,“如果听到有人提到‘旧主归位’‘龙脉重燃’这类词……立刻记下说这话的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裳,左耳有没有痣。”
阿箬心头一紧:“这是……前朝遗族的暗语?”
“八九不离十。”他缓缓握紧朱笔,笔尖一点红,落在地图最北端的山口上,像滴血。
“他们以为燕王倒了,天下就太平了?”
“我告诉你,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热身。”
阿箬没再说话,轻轻退出书房。
门合上的瞬间,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灯焰猛地一晃。
萧景珩站在地图前,一动不动。
手中朱笔悬在半空,尖端一滴浓红摇而不落。
北方山口的标记,正在灯影下微微发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