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回头,也没多看,但手指已经在破布背面,悄悄写下两个字:**周校尉**。
夜风吹过营帐,火盆里的炭渐渐熄了。
阿箬躺在杂役棚的草铺上,和其他人挤在一起。鼾声此起彼伏,臭脚味混着汗酸,熏得人睁不开眼。
她闭着眼,脑子里却像走马灯一样转:调令、酒壶、矿道、账本、周校尉……
每一条线都像一根丝,缠在一起,慢慢织成一张网。
她不知道这张网最终罩住的是谁,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踩进去了。
而且,不能退。
第二天还得送饭。
第三天也得。
只要她还穿着这身破军服,只要她还是个“没人看得上眼的小杂役”,她就能一直走,一直听,一直记。
她翻了个身,把破布片塞进贴身衣袋,手碰到一块硬物——是临走前萧景珩塞给她的一枚铜钱,说是“保命用的”。
她没问怎么用。
现在也不需要问。
她活着回来,就是最好的保命。
更鼓敲过二更,营中渐静。
阿箬忽然睁开眼,盯着棚顶的破洞,月光漏下来,照在她手背上。
她轻轻握了握拳,指甲掐进掌心。
疼。
但值得。
她翻身坐起,摸出那块烧焦的木炭,在布片背面又添了一行小字:
“送饭路线可改,明日走北坡,近刑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