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在医馆门口支起小炉子就开始熬。
几个轮值太医路过,本想赶人,结果闻着香味停了步。
“小姑娘,你这茶真有效?”一位年长些的大夫问。
“那可不!”阿箬眼睛都不眨,“我师父是终南山隐士,专门给仙人调理精气神的!这方子叫‘九转回魂汤’简化版,原版要炼七七四十九天,我们老百姓喝不起,我就做了个速溶款。”
大夫们笑出声,一人接过碗喝了口,点头:“倒是温和,不伤脾胃。”
阿箬趁机叹气:“可惜啊,再好的药也救不了命短的人。听说东宫那位,昨儿半夜终于睁眼了,可一口气吊着,说不了话,动不了身,跟蜡烛快灭一个样。”
大夫脸色微变:“你听谁说的?”
“街上传得沸沸扬扬!”阿箬瞪大眼,“我还听说,脉案上写着‘元神离舍,脏腑虚浮’,光靠参汤吊着,撑不过七日。”
那大夫急了:“胡说!明明脉象回升,呼吸匀净,只要静养……”说到这儿猛地闭嘴,意识到说多了。
阿箬心里乐开花,面上却一脸震惊:“真的?那太好了!我还以为……唉,刚才有个穿蟒袍的官爷来买茶,一听我说太子不行了,脸都绿了,扭头就往燕王府方向跑!”
大夫冷哼一声:“又是哪家细作在造谣!”
说完拂袖而去。
阿箬吹灭炉火,拎起篮子就往回蹽。
书房里,萧景珩正捏着一枚铜钱在桌上弹来弹去。
阿箬推门进来,一屁股坐下:“成了!太子确实醒了,脉象稳了,但脑子没反应,太医说至少半个月不能理事。”
萧景珩停下手指,铜钱“当啷”一声倒下,字面朝上。
“好得很。”他冷笑,“人醒了,但不能说话,等于一张会喘气的圣旨。这时候谁喊得响‘忠孝’,谁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
“燕王肯定已经在路上了。”阿箬掰手指算,“他那些党羽今天准会在朝会上嚷嚷‘国本已安,不必再查藩王’,把你之前搞的三司联审直接摁死。”
“不止。”萧景珩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他会打着‘安抚东宫’的旗号,要求暂停一切针对他的调查,顺便拉拢那些怕事的老臣,说什么‘风雨飘摇之际,当以仁孝为先’。”
“呸!”阿箬啐了一口,“他要是真讲仁孝,早该跪着进宫,而不是半夜派人在钟楼砍撞木!”
萧景珩忽然停下脚步:“传我令,把影梭门剩下的三个说书人全找来,每人赏五两银子——让他们今儿下午开始,满城讲一段新评话。”
“啥内容?”阿箬掏出小本本准备记。
“标题就叫《病龙难驭江山》。”萧景珩一字一顿,“重点说:太子虽醒,但经脉尽损,御医私下都说‘形同废人’,将来能不能批折子、上朝会都是问题。再提一句——先帝晚年也曾久病不愈,导致权臣乱政,百姓遭殃。”
阿箬眼睛一亮:“懂了!这是给他们泼冷水,告诉大伙儿:别以为太子一睁眼,天下就太平了。”
“聪明。”萧景珩点头,“另外,你亲自跑一趟吏部老尚书府上,把我这封信交给他。记住,别说是我说的,就说——‘有故人念及当年东宫共读之情,愿献一策保社稷安宁’。”
“那老头跟太子可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阿箬嘿嘿笑,“他要是看了信,不得立马跳起来骂娘?”
“就是要他跳。”萧景珩眼神锐利,“有些人越愤怒,越敢说话。等风一起,咱们就能顺势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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