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树的根系在土壤中盘错,像无数条七彩的丝带,滋养着原初种的念核。
柳氏蹲在树下,指尖拂过温润的树干,却在根系深处察觉到一丝异样——那里有颗与和光树同色的种子,表面流动的光丝与周围完美融合,细看之下却现,那些光丝并非自然流转,而是以一种极其精巧的方式“模仿”
着周围的能量频率,就像个穿着七彩外衣的影子。
“它在‘扮演包容’。”
守时者的星轨顺着根系延伸,星轨光粒触及那颗种子时,竟被瞬间同化,变成与光丝一模一样的颜色,反向缠绕向附近的念核,“不是真正的和谐,是用伪装的包容做掩护,悄悄篡改其他念核的渴望。
就像混入羊群的狼,披着羊皮,却在暗中咬断羊群的联系。”
李大人的光粒折扇展开,扇面映出异心种的能量图谱。
图谱表面是完美的圆弧,与和光树的包容特性完全吻合,可深入分析才现,圆弧内侧布满了细小的倒刺——这些倒刺会在光丝流动时,向念核注入“极端化”
的暗示:让追求丰收的念核渴望“独占所有土壤”
,让向往和平的念核变得“厌恶任何冲突”
,最终在无形中将平衡推向失衡。
“这是‘包容的毒药’。”
李大人指尖点着图谱上的倒刺,“真正的容异,是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哪怕会争吵;而异心种的伪包容,是要求所有声音必须‘和谐’,否则就扣上‘破坏者’的帽子。
就像强迫飞鸟和游鱼必须用同一种方式移动,表面看是平等,实则是扼杀了各自的天性。”
归谷道的记忆谷种开始出现诡异的分歧。
孩子们现,谷种上的影像变得极端:要么是所有人都在笑的“完美丰收”
,看不到一粒枯萎的谷种;要么是无休止的争吵,连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分给同伴谷饼的画面,都被扭曲成“争抢”
的模样。
“它把好好的故事弄坏了!”
小姑娘气鼓鼓地用树枝戳着谷种,却见影像中的争吵突然升级,连她自己都变成了抢谷饼的“坏孩子”
。
柳氏连忙握住她的手,掌心的透明印记与谷种共鸣,那些极端的画面才渐渐柔和,露出原本温馨的底色——孩子们只是在争论谷饼该分给谁,脸上还带着笑呢。
王院判将异心种的粉末与和光树的汁液混合,培育出的幼苗表面看与和光树无异,根系却会分泌一种无色的“同化液”
。
当他把两株不同的谷种放在幼苗旁,一株喜阴,一株喜阳,本可相邻生长,同化液却让喜阴的谷种拼命向阳光处倾斜,喜阳的反而往阴影里钻,最终两株都枯萎了。
“伪包容的本质是‘消灭差异’。”
王院判的仪器显示,同化液会放大生物对“不同”
的恐惧,让它们下意识地模仿对方,哪怕违背自身习性,“就像把方形的木楔硬塞进圆形的孔,为了‘契合’,不惜磨掉自己的棱角,最后两边都成了废品。”
星云幸存者的绯红印记泛起刺痛的光,投射出的预写页上,和光玉的记载旁多了一行歪斜的字:“异心生于容异之隙,破于‘守真’。
守真者,知我之异,亦敬他之不同,如谷种各安其土,不争向阳,自有天光。”
“守真……”
柳氏望着那些被异心种影响的念核,有的明明喜寒,却在拼命靠近热源;有的擅长飞翔,却非要钻进泥土。
她突然想起归谷道的老农夫说过的话:“好谷种不是能在所有地方生长,是知道自己该在什么地方扎根。”
为了找到“守真”
的方法,柳氏带着被同化液影响的谷种来到异心种旁。
谷种接触到异心种的瞬间,突然剧烈颤抖,一半想往阴影里钻,一半想往阳光下跑,眼看就要分裂。
柳氏连忙将自己的透明印记按在谷种上,印记中凤主血脉的坚韧与反柳氏的叛逆突然共鸣,出一道不亮却很稳定的光。
奇妙的事情生了:那谷种不再挣扎,而是坦然地待在光影交界处,既不刻意追光,也不刻意躲阴,根须在两种环境中各取所需,竟长出了一半翠绿、一半深绿的叶片,反而比之前更茂盛。
“守真不是固执,是清醒地做自己。”
柳氏的声音带着顿悟,“就像这谷种,知道自己能适应半阴半阳,就不必非要往一边挤。
容异也不是强迫自己和别人一样,是知道自己哪里不同,也尊重别人的不同。”
她的话像钥匙,打开了异心种的伪装。
那颗种子表面的七彩光丝突然扭曲,露出里面漆黑的核心,核心中浮现出无数挣扎的影子——都是被同化的念核,它们在伪包容的压迫下,既忘了自己是谁,又学不像别人,最终变成了没有特征的空壳。
“你害怕被排斥,才想让所有人都一样。”
柳氏的透明印记与漆黑核心共鸣,印记中的不同纹路不再相互攻击,而是并肩而立,像两个吵过架又和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