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阿古拉的声音压得很低,“那面具上,有朵梅花纹——和当年太后母族的标记一样。”
夕阳西下时,针娘的谷田里突然冒出点点新绿,是太平谷的嫩芽顶破了冻土。牧民们欢呼着围过来,用羊骨做成的锄头小心地给幼苗培土。老牧民摸着嫩芽,浑浊的眼睛里淌出泪:“活了,真的活了……”
苏明轩望着那片新绿,突然明白针娘为何非要来漠北。她种下的不只是谷种,是能让仇恨发芽的土壤。就像这冻土下的草籽,哪怕被马蹄踩了千遍,只要有春风,就总能钻出地面,向着太阳生长。
夜里,他在帐篷里铺开地图,黑沙城的位置被红笔圈住,旁边标注着“三月十五,月圆之夜”——是阿古拉说的交易日期。地图的角落,针娘用狼毫笔写了行小字:“金能买火药,却买不到吃饱饭的安稳”。
风从帐篷缝里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曳,照亮地图上密密麻麻的路线。苏明轩知道,这场关于粮食的战争,已经从江南的稻田,蔓延到了漠北的草原。而那些藏在金矿和火药背后的人,或许从未想过,最坚硬的防线,不是城墙和刀枪,是牧民碗里的那碗糙米饭,是汉人与突厥人一起种下的,那株顶破冻土的太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