俨然是不够的。
温赢清晰地捕捉到那渐近的脚步,明明远不及热络的寒暄声来的响亮,却强有力地震落了堆叠在记忆上的厚重尘埃。
积年的乱麻朝她奔涌而来,心神的恍惚,心跳的异常,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
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不对。
应该说,是她曾经那么热烈地爱过他,单方面的。
失神不过一霎,连人的样貌都不曾看真切,温赢就已然移开了目光,一切恢复如常。
她将自己当作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轻敛着眸,嘴角含着浅笑,晃杯中酒液,静听着他们寒暄。
屋内静默了两秒,就有人认出了他,拍着大腿仿若恍然大悟:“顾思衡,顾神,咱们高中的理科班的天才,是吧!”
“现在得叫顾总了,话说最近刷个短视频,三条有两条都是在说曜界科技的,顾神是真的为国争光啊,以后有机会,咱们一块合作。”
顾思衡淡声应了句过誉了,视线不动声色地望向了包厢内那抹最为秾丽的倩影。
即便现在他们共处一室,她也不愿抬起头来多看他一眼。
这些年,她很少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少有的几次,也只是留下一个冷然的背影。
那个在他面前总爱耍赖的姑娘,在现实,梦境,都无比坚定地践行了自己的诺言。
——“顾思衡,我们就当从没认识过。”
温赢是狠下心,就绝不回头的人,顾思衡一直知道。
所以,他现在于她来说是什么呢,陌生人吗?
隔着一张圆桌,顾思衡瞥见那张艳红唇瓣上残留着酒液,晶莹润泽。
吻下去,是何感受呢?他再清楚不过了。
是绵软的,热情的,只要他俯下身,纤细的手臂就会勾缠住他的脖颈,浅笑着张开唇瓣,伸出湿热又灵巧的舌尖,接受他,与他共赴沉沦。
顾思衡还记得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对接吻这件事尚且都在摸索阶段。
但温赢是个勇敢的探索者,嘴对嘴贴着亲了几次,就大胆又主动地把舌头探进他嘴里,那是他们第一次的缠绵湿吻。
一吻作罢,她红着脸,双眸里盛着水雾,羞赧地抱怨:“你一个男孩子,怎么比我还不会亲呀,舌头都不会伸。”
其实细想来,这样青涩的经历也是值得珍惜的,只有那么少有的几回。
两个人都是天资聪颖的好学生,但在吻技这方面,开了窍的顾思衡俨然要更胜一筹。
温赢也不懂,开了荤的男人都是如此吗?
平日里最是清贵冷沉的人一到接吻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个人,总爱扣着她的下巴,强势而又霸道地搜刮她口腔内每一滴甘甜的津液。
她小喘着粗气,眼眶又红了,是被欺负的。
温赢难免要抱怨:“哪有你这样亲人的,我下巴都酸了,你给我揉一揉。”
宽大的手掌顺着腰线下移,他似若好问的学生,指尖轻点了点,问她,揉哪儿?
温赢最受不了他这样。
淡漠清冷的眉,嘴角勾起的弧度却又是极混不吝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