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是走回来了。而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没来得及做的事,就像篱笆根下的牵牛花籽,只要有阳光,有雨水,有身边这些热热闹闹的人,总会慢慢发芽,慢慢开花,把日子缠得热热闹闹的,再也分不开。
院门口的槐树苗,在风里轻轻晃了晃,像是在点头,又像是在笑。
小宝抱着布娃娃,眼睛骨碌碌地在院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刚搭好的篱笆上,指着那些撒了牵牛花籽的地方问:“爸,这里会长出小喇叭吗?”
远娃把他放在地上,蹲下来跟他平视:“会的,等天再暖点,就会开出紫色的小喇叭,还会朝你吹号呢。”
“那我要天天给它浇水。”小宝说着,就拽着槐花往厨房跑,“姐姐,哪里有水壶呀?”
槐花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笑着应道:“我知道!张奶奶屋角有个小红水壶,可好看了!”
两个孩子的笑声像银铃一样穿过院子,惊飞了落在篱笆上的麻雀。远娃的媳妇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温柔,转头对远娃说:“看来,咱小宝是找到伴了。”
“可不是嘛。”远娃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快进屋歇歇,张奶奶熬了小米粥,你路上肯定没好好吃饭。”
傻柱在厨房门口探出头:“嫂子快进来,我给你剥了点橘子,先垫垫肚子。鲈鱼还得等会儿,我让它在盆里吐吐沙子。”
远娃媳妇笑着应了声,跟着张奶奶进了屋。屋里炕是热的,铺着新换的蓝花布褥子,桌上摆着刚沏好的茉莉花茶,飘着淡淡的香气。
“这屋收拾得真干净。”她由衷地赞叹,“比我们在深圳住的出租屋敞亮多了。”
“敞亮啥呀,就是旧了点。”张奶奶往她手里塞了个暖水袋,“刚下火车肯定冻着了,暖暖手。远娃这孩子,从小就实诚,在这边住,你放心,有啥难处,院里人都会帮衬。”
远娃媳妇眼眶有点热,她之前总担心,隔了三十年,院里人会生分,可现在看来,这份热乎劲儿,比深圳的空调还暖。
三大爷拿着算盘凑过来,给小宝讲“一上一,二上二”,小宝听得似懂非懂,小手在算盘上乱拨,珠子噼里啪啦响。许大茂举着手机拍特写:“家人们看这传承!老祖宗的智慧,从娃娃抓起!”
三大爷瞪他:“别拍别拍,吓到孩子。”可嘴角却咧着笑,显然很得意。
傻柱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蒸鱼的香味渐渐飘出来,混着小米粥的甜香,勾得人肚子咕咕叫。他时不时喊一嗓子:“远娃,酱油在哪?”“张奶奶,葱够不够?”
远娃在院里应着,一会儿帮傻柱找调料,一会儿给小宝和槐花的水壶加水,脚不沾地,却一点不觉得累。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他看着院里的人——张奶奶在给小宝缝掉了的扣子,三大爷在跟小宝爹讲算盘经,许大茂举着手机追着两个孩子拍,忽然觉得,这才是日子该有的样子。
中午开饭时,院里摆了张长条桌,清蒸鲈鱼摆在正中间,鱼身上放着翠绿的葱丝,淋着琥珀色的汁,看着就喜人。旁边是炒得油亮的青菜,黄澄澄的炒鸡蛋,还有张奶奶拿手的糖包,冒着热气。
小宝和槐花比赛吃鲈鱼,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小脸红扑扑的。远娃媳妇尝了一口,鲜得眯起眼睛:“傻柱哥这手艺,比深圳酒楼的大厨还厉害。”
“那是!”傻柱得意地扬下巴,“想当年,我在食堂……”
“得得得,又提你那食堂往事。”三大爷打断他,给远娃媳妇夹了块糖包,“尝尝这个,张奶奶做的,甜而不腻。”
许大茂举着手机录吃播:“家人们看这糖包!红糖馅的,流心!看见没,远娃哥吃得真香……”
远娃确实吃得香,他扒着米饭,就着鲈鱼和青菜,觉得这是三十年来吃得最饱的一顿饭。媳妇在旁边给他剥橘子,小宝在脚边玩算盘,院里的喧闹声、说笑声,像一张温暖的网,把他牢牢裹住。
吃完饭,小宝吵着要去看槐树苗,槐花自告奋勇当向导,两个孩子手拉手往院角跑。远娃和媳妇跟在后面,看着他们蹲在树桩旁,小宝用小手轻轻碰了碰刚冒头的嫩芽,槐花在旁边小声说着什么,像两个小大人。
“你看,”远娃媳妇轻声说,“这树,这孩子,还有院里的人,好像早就等好了,就等我们回来。”
远娃点点头,握住她的手。阳光透过树枝洒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的日子还长,会有更多的吵闹,更多的烟火气,更多像今天这样的午后,慢慢悠悠,却又热热闹闹地过下去。
许大茂举着手机跟过来,镜头对着他们相握的手,又对着阳光下的嫩芽,嘴里念叨着:“家人们,这就是生活啊……”
没人去管他说什么,远娃只是看着那棵小树苗,看着不远处嬉笑的孩子,看着屋里收拾碗筷的张奶奶和傻柱,心里踏实得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下午的时候,远娃找出工具箱,开始修院里那把坏了很久的躺椅。这把椅子是当年他爹留下的,木头都有些朽了,可他舍不得扔。媳妇坐在旁边给他递螺丝刀,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说:“咱在这边找个工作吧,不回深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