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逐步在向其他地方恶化。
她时常在离开宿舍以后,总觉得自己的门没有锁,水龙头没有关,常常走到楼下甚至更远一点的地方,心绪不宁地调头回去查看。
在再三确认水电已关、门锁好了以后,才又重新下楼。
每次上课的时候,她都会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坐在昨天坐的座位上。
这在大学是一件不容易办到的事情,所以她常常一路小跑地跑去教室,就为了抢昨天坐过的位置。
又比如,她越来越喜欢沉浸式思考,有时候正在和朋友交流着,脑子里就开始忍不住想到某件事情,完全沉浸下去,以至于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完全忽略了,直到朋友喊她几声,她才恍然间回过神来。
前一阵子,她回国的前夕,还发现自己似乎有了一些洁癖,每天都要洗很多遍手。
将这些反常的地方梳理了一下……她有一些心悸,自己,似乎,确实……有一些焦虑的症状了。
去咨询了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确切地告诉她,的确有一些焦虑症的趋势。
这种心理上的病,如果发现得早,还是可以调整过来的,但是如果任由发展的话,后期可能会朝着被害妄想、精神分裂这种吓人的名词上发展。
心理医生在跟她叙述的时候,当然不会把结果说的那么严重,但是陈蕊自己却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一段时间以后,趁着一个回国交流的项目机会,她顺便跟学校请了两周的假期,打算回来散散心,调整一下情绪。
对于自己的状态,她并没有瞒着老妈。
尽管知道告诉老妈的话,老妈会担心,但长期以来建立的良好亲子关系,让她不会把这些事情瞒着母亲。
医生的建议是多和别人交流,多和别人聊天,释放自己的情绪,如果可以的话,多出去走一走。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老妈带着她到了这里来。
陈蕊并不是没有尝试多和其他人接触交流,对于自己的状态,她有清晰的认识,医生很认可她这种积极的态度,但有一些事情的确不是主观上面可以控制的。
因为长时间都在外地读书,上了大学以后保持联系的朋友同学本就不多,这个时间节点更是没有一个人可以约一下的。
要么是同样在国外留学,就算在国内的,也肯定忙于学业。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持续地困扰着她……她跟别人聊不下去。
这种感觉也是事后她总结分析才下的定论,在真正和别人交流的时候,当时是很难察觉到的。
具体怎么说呢……别人说的话题,常常令她感到无趣,不知不觉,注意力就完全没有办法放在别人的讲话上。
谈话的人,大抵也能察觉到她这种状态,久而久之,没有反馈的自说自话,对方也会觉得很累,于是这样的聊天,便常常不欢而散。
她也尝试过由自己来主导话题,但当她开始讲自己感兴趣的一些东西的时候,虽然讲得很兴奋、很投入,但讲到一阵,常常会惊觉听的人都开始打哈欠了,心思更是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她聊的东西,其他人并不感兴趣。
几次以后,她意识到自己的确和其他人的交流产生了难以言说的隔阂。
这种体验一度让她感到痛苦。
比如这会儿妈妈和她的闺蜜又聊起了小县城里的八卦,她耐着性子听了一下,不知不觉心事就早就飞到了宇宙大爆炸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