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王子膑刚得了消息,说城里的王家男丁皆被两江总督陈弼纳率兵捉拿,料定自己“罗教善才人”的身份,多半会被审讯出来。
王子膑正指挥妻妾、儿子及下人收拾东西,准备逃亡。
他身着月白直裰,白面微须,一副儒雅的模样,此刻却失了往日的从容,正厉声催促妻子:“金银细软挑贵重的带上,那些笨重物件都舍了!”额上汗珠顺着眉骨滚落,浸湿了衣领。
妻子攥着帕子拭泪:“早劝老爷莫与那罗教来往,如今……”
话未说完,王子膑猛地拂袖打断:“糊涂!事到如今还说这些!”
忽听得庄外马蹄声如雷,王子膑推开雕花窗棂一看,但见官兵如蚁,已将田庄围得铁桶相似,弓弩刀枪映着明媚的秋阳,寒光刺目。
为首的千总骑在青骢马上,声若洪钟:“奉两江总督钧旨,捉拿罗教妖人王子膑!”
王子膑闻言,顿时面如金纸,踉跄后退时碰倒了案上的汝窑花瓶,“哗啦”一声摔得粉碎。他瘫坐在太师椅上,喃喃道:“天亡我也!”
妻妾、儿子、下人们纷纷惊慌失措。
官兵们涌入,将众人通通捉拿。
王子膑被五花大绑押出了田庄。
沿途耕作的农夫农妇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有人认得是王家的王子膑,更是惊得张大嘴巴——这豪门的老爷,怎沦落至此?
秋风卷着枯叶打旋,恰似一场富贵荣华的残梦
忽听得“呱”的一声,一只乌鸦掠过稻草垛,投下不祥的阴影。
……
……
王子期是王熙凤的父亲,其妻冯氏是王熙凤的母亲。
王子期乃是王家嫡系一房的嫡长子,是王子腾、王夫人、薛姨妈、王子胜的哥哥。他本住在神京,后来携着妻妾迁到了江宁。
而自从王隆勾连谭凤池、罗教造乱,王子期便知道,自己若继续待在江宁不会安稳,于是携妻妾及下人们,又迁回神京。
因神京城的王家男丁皆被捉拿,王子期到了神京后,王夫人、王熙凤悄悄将他安置在城外一处宅院。
这日,秋阳之下,一辆马车自荣国府驶出。王熙凤裹着斗篷,同平儿两个挨坐在车内。
马车行至城外三里处的一所僻静宅院,但见黑漆门半掩着,有婆子在门首张望,见马车来,忙闪身引入。
进得院来,虽见花木扶疏,却因久未修剪,那蔷薇架子已爬得乱了章法,一株桂花树在地上投下支离破碎的影儿。
冯氏闻报迎至廊下,见女儿王熙凤上前,一把攥住手腕,未开口先滚下泪来:“我的儿!难为你这时候还来看我们。”
王熙凤觉着母亲手凉如冰,忙反手握紧了,强笑道:“妈这是说的哪里话,难道女儿是那起子树倒猢狲散的?”
母女二人步入里间,王熙凤发现父亲王子期正坐在炕上。
王熙凤扶着冯氏落座,自己方跟着落座。
冯氏又命丫鬟给王熙凤斟了一杯茶。
王子期年过五旬,面容憔悴,眼下两团青黑,显是多日未得好眠。他挥手屏退左右,连平儿都不让留,待房中只剩三人,方压低声音道:“凤哥儿,此番咱们王家怕是要满门遭祸了。”
王熙凤手中茶盏一颤,旋即笑道:“父亲忒也多虑。只有旁支那个王隆作死,与那劳什子的罗教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