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团年饭后,时间还早,大家伙儿就在客厅支了张桌子,玩起了扑克牌。
这年代没什么娱乐,打麻将被看作是“封资修”
的糟粕和赌博的象征,属于被批判和禁止的。
但亲人朋友之间私下打牌,却是默默流行的“主流”
。
他们这副扑克还是迟东临他们自己用纸板自制的,打起来也格外顺手。
帕曼这个“新手”
或许是有新手保护期,一连好多盘都赢了,反倒激起了另外三个男人的胜负心,战局越杀越猛。
秦绥绥和苏韵怡不爱玩这些,她们两个窝在一旁的沙上听起了收音机,这收音机还是之前秦绥绥和贾真真去莽荒森林的时候,从那两个偷渡港城的水客那里截获的,还是索尼牌的,信号非常稳定。
帕隆年纪大了,跟这些年轻人玩不来,跑到卧室里不知道又去捣鼓什么药了。
赞赞则是年纪太小了,到点儿就困了,被裴九砚抱去卧房睡觉了。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李焕之的《春节序曲》,浓浓的春节氛围,听得秦绥绥浑身都懒洋洋的。
秦绥绥顶了顶苏韵怡的胳膊,拿眼觑了一眼“杀”
得正猛的宋云来,小声开口:“韵怡姐,云来哥有说明年带你回京市去见家长吗?”
宋云来的大姐已经见过苏韵怡,那他们俩的事情就算是在宋家人面前过了明路,见家长是迟早的事情。
苏韵怡脸红了一下,但还是诚实地摇摇头:“他没提这事儿,我也不好催他,而且我俩都还年轻呢,也不着急。”
秦绥绥点点头,这个年代提倡晚婚晚育。
她当时跟裴九砚结婚,属于情势所迫,但好在他们满足男2o周岁,女18周岁的底线,不然他们结婚都结不成。
现在苏韵怡也才21,哦不对,翻了年也才22,宋云来跟裴九砚一年生的,翻过年才24岁,确实也没有那么着急。
两个人窝在沙上,一边吃着柳倩云从京市寄过来的果脯,一边跟着收音机里的音乐摇头晃脑,就在这时,紧闭的大门突然传来“砰砰砰”
的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
打牌的几个人顿时都停了下来。
敲门的会是谁呢?
偏偏对方一直闷着敲门,又不说话,引得在院子里啃骨头的小白球一直“汪汪”
叫个不停。
裴九砚蹙了蹙眉,安抚性地看了秦绥绥一眼,就起身朝门口走去。
迟东临和宋云来也跟在他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在刚才敲门声响起来的瞬间,秦绥绥内心本能地涌起一股不安。
她也下意识站起身,跟在裴九砚他们身后朝外走去。
门打开,出人意料的是,来人居然是麦德福。
而且看似一脸慌张和着急。
看见开门的不是秦绥绥,麦德福的目光绕过裴九砚他们几人,寻找秦绥绥的身影。
秦绥绥见状忙走上前来:“叔,怎么这么着急?是不是大队里的药材田出什么事了?”
麦德福脸上的着急之色更甚,他摆摆手,上前就拉过秦绥绥的胳膊,嘴里小声嚷嚷道:“什么药材田啊,是虎子那孩子出事了!
你赶紧地跟我走!”
裴九砚皱眉,正想上上前把自家媳妇儿的胳膊抽回来,就听麦德福又开口:“虎子那孩子杀人了!”
裴九砚的手停在半空中。
秦绥绥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杀……杀了麦冬?”
麦德福点头:“是啊!
你赶快跟我去看看!
还能不能把人救回来!
我也是怕这事儿闹大了,影响到那虎子的前途,只能先来找你了!”
“药箱!
对!
你赶紧回去拿你那药箱!”
他们在门口许久没回来,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此刻自然也听到了麦德福的话。
苏韵怡也跟着着急:“绥绥,走!
咱快去看看!”
虎子这段时间算是一直在基地跟着苏韵怡,两个人相处时间最长,现在听到虎子出事,苏韵怡的担心和着急不比秦绥绥少。
裴九砚冷静地走过来,把秦绥绥拽了回来。
秦绥绥还以为他反对,刚想开口:“阿砚,我……”
裴九砚点点头:“我知道,你先套件衣服,我骑车载你去!”
这会儿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接近一月的时候,是琼台岛一年到头最冷的时候。
而且麦德福是走来的,骑车过去自然比走快得多,有时候生死一线的时候,可能缺的就是那一秒钟。
最后裴九砚骑车载着秦绥绥,宋云来骑车载着苏韵怡,迟东临载着麦德福,一起往村里赶去了。
帕隆和帕曼到底跟他们不熟,而且家里还有一个睡着的孩子,他们留在家里照看孩子。
秦绥绥他们骑着车子赶到麦奶奶家的时候,就见虎子正呆呆坐在一旁,表情不悲不喜,甚至有些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