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来得蹊跷,去得更蹊跷——恭华倒是‘利落’,转手便处置了传信之人。”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意味深长,陈稚鱼听得心里头一愣,怔怔看向她,不由暗想,她说此话是为何意?她也是猜测此事与恭华脱不了干系,那……自己方便将陆曜的想法说给她听吗?
这个念头在心口转了一圈便打消了。
他们夫妻如何想法如何算计,那都是他们的私事,恭华所作所为也都只是影响了他们二人而已,对旁人来说根本不痛不痒,所以,她如何想如何做,在不危害到皇宫的情况下,都是小打小闹。
此事陆曜不曾让她与大堂姐说明,她亦不好自作主张,毕竟恭华代表的是皇室颜面,她说了,就是明摆着让大堂姐难做。
陆菀没有察觉到她这些复杂心思,只与她说道:“今日找你来,也只是我们姐妹之间的私下谈话,不碍着其他,阿鱼,你若心里有什么,在我面前不必藏掖。”
陈稚鱼忙说:“我自以诚待娘娘……大姐!”
陆菀微微勾了下唇角,随即说道:“以我的猜测,恭华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她插手此事,那此事,是否与她相关?”
这问话直戳要害,陈稚鱼喉间发紧,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既未颔首认下,也未摇头否认,只垂着眼帘低声道:“我与夫君,心中确有此般猜度,只是……”
陆菀眉梢倏然挑起,眸中掠过一丝探究,身子微微前倾:“怎么?你们竟也摸不透她这番作派的缘由?”
陈稚鱼抬眼时,眼底已凝了层淡淡的无奈,苦笑道:“若真能摸清根由,便是拼着冒犯,也早该递牌子闯宫,或是来向大姐您哭诉着讨公道了。起初只当是坊间闲言,我与夫君私下都道,许是他近来在朝中差事顺遂,碍了旁人的眼,才被编出这等污名。可谁曾想,长公主竟会突然出面,那般‘利落’地处置了传信之人,这般情态,说是因与我之交,见不得我受半分委屈,我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瓷盏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才稍稍压下心头的不安:“大姐您也晓得,我们与长公主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既无旧怨,也无新仇,我与她算得上交好,便是抓破了头,也想不通她为何要蹚这趟浑水,毕竟……这种时候,换做旁人,避嫌都来不及。”
话音落时,她又暗叹一声,垂眸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眼底满是顾虑——并非故意在大姐面前含糊其辞,实在是拿不出半分实证。
那传流言的宫人已被恭华悄无声息处置了,连个对质的人都没有,此刻若贸然指认是她手笔,万一被倒打一耙,拿不出凭据,反倒落个“诬陷皇室宗亲”的罪名,岂不是引火烧身?
然她这番话说得很有水平,她既不说明了是猜忌恭华,却又告诉陆菀,换做不相干的人,早就躲得远远的,而恭华这一突兀的举动代表了什么,自然令人多想的。
陆菀眼神飘忽了一阵,才觉这位弟妹的聪明之处,何时何地,都滴水不漏,也绝不说那明确的,引火烧身的话。
“我明白了。”陆菀如是说的。
听了此话,陈稚鱼稍松了口气,与聪明人说话不费力。
“阿鱼,恭华此人,并不简单。”
陈稚鱼眼皮一跳,正色看向她,当她会与自己交代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然而,陆菀只是嘱咐她:“我知你与她往来较密,但往后去,你得听大姐的话,与她保持些距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