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扶他起身,声音颤抖:“你还记得其他据点吗?”
“有!杭州净心寺的地窖,藏着大量药包;金陵秦淮河畔的望月楼,每逢十五便有船只靠岸,交接铜牌与密函!还有……还有岭南那边,据说有个叫‘影阁’的地方,专门训练孩子背诵反诗!”
线索如蛛网展开,阮凝玉立即修书六扇门总部,请谢凌彻查净心寺与望月楼。至于影阁……她望向南方,眼中燃起决意。
数日后,疫情稍缓,但她并未返回京城,而是悄然改道南下,直奔岭南腹地。这一次,她不再是以姐姐的身份寻亲,而是以阮氏正统继承者的姿态,斩断最后一根毒脉。
进入深山那日,天降浓雾。向导是个哑巴老猎户,只用手势比划:此处禁地,百年前曾是阮家祖坟所在,后因风水遭破,被朝廷封禁。而“影阁”,就建在旧墓道改建的地下石窟之中。
深夜抵达山脚村落,阮凝玉扮作游方郎中入住村舍。夜里辗转难眠,忽闻隔壁传来琴声??不是寻常曲调,而是《凤鸣吟》的变奏,节奏紊乱,似有人强行模仿却不得其神。
她悄然起身,循声而去,发现是一座废弃的土地庙。推门而入,只见一名约莫十岁的男孩独坐殿中,盲眼蒙布,指尖抚弦,神情专注。
“你会这首曲子?”她轻声问。
男孩吓了一跳,本能抱琴后退:“不许碰它!师父说,这是圣乐,只有选中之人能弹!”
“那你呢?你是选中之人吗?”
男孩沉默良久,才低声说:“我不是。我只是替身。真正的‘第九枝’还没找到……但他们说,她长得像我。”
阮凝玉心口剧震。她蹲下身,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影子’。”
她取出玉佩一角,在他面前缓缓展开:“那你见过这个吗?”
男孩触碰到玉佩边缘的刻痕,突然浑身一颤,脱口而出:“这是开启机关的钥匙!师父墙上挂着一幅图,写着‘双玉合璧,凤启幽冥’!”
果然,对方早已掌握部分真相,甚至试图利用玉佩开启某种地下设施。
她连夜带人搜查全村,终于在村后一口枯井底部发现暗道入口。顺着阶梯下行百余步,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庞大的地下建筑群赫然显现:中央大厅陈列九把空椅,墙上镌刻历代“梅枝”名讳;两侧则是数十间囚室,关押着来自各地的孤儿,每日被迫背诵经义、练习琴艺、模仿特定言行举止。
最深处一间密室,挂着一幅巨型画像:画中女子怀抱婴儿,面容竟与阮母有七分相似。下方题字:**“伪嗣当诛,真主归来。”**
而在密室案几之上,摆放着一本日记,扉页署名:**林守拙**。
她认得这个名字??母亲遗书中提过,他是阮家旧部,曾任云香楼总管,火灾当晚失踪,presumeddead。没想到,他竟成了齐青寂的忠实执行者!
翻开日记,字字泣血:
>**“主母临终托孤,命我护幼女周全。然齐贼势大,我唯有假意投诚,潜伏其侧。十年来,我助他布局天下,只为等待血脉重现之日。今闻归晚楼重张,凤鸣再起,吾知时机已至。然敌众我寡,不得不以非常手段培育替身,混淆视听。待真主现身,我愿以死谢罪。”**
阮凝玉读至此处,泪落如雨。
原来林守拙从未背叛,而是选择了最痛苦的忠义之路??成为敌人的心腹,亲手参与对阮氏的抹杀,只为保全最后一点血脉希望。他训练这些“影子”,并非为了延续阴谋,而是为了迷惑齐青寂残党,争取时间。
可他也错了。他的忠诚,被另一股势力篡夺了。
就在她准备撤离时,地道突然轰然封闭。火光从四面亮起,一群黑袍人现身厅中,领头者掀开兜帽,竟是那位曾在归晚楼外张贴寻人启事的老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