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克·安伦那麽大一个画家,马仕三世的「心尖肉」,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伊莲娜小姐说要把他踩在脚下。
就要把他踩在脚上。
根本就不问问对方乐意与否哩。
顾为经犹豫了一下,没有把树枝抛下,而是用右手单独拎着它。等火生了起来,热量把里面的水汽蒸乾后,还可以当做一条好柴火用。
就算不拿来烧。
它的尺寸也可以让安娜拿去暂时当做手杖使用,行动起来,也会更方便一些。
顾为经用左手伸在裤兜里,拿出了一支纤细真皮链的手表。
看上去没有想像的那麽精致,也没有杨老师的那只宝贝金表那麽Bling,bling的闪闪生辉,甚至有一点点的老气。
它呈椭圆形,小小的一支,将官底的翻折式表壳之上镌刻着一行花体的字母。
顾为经读不出来它的含义,应该是德语。
他只看出了上面包含了「伊莲娜」这个单词。
它是安娜的手表,因为进水已经停掉了,简单晾了一晾,重新手动上了发条以后,又「哒哒哒」的艰难转了起来。
安娜把它给了顾为经。
还准不准两说,大体看个数就行了。
安娜要求顾为经不要散步散的太远,每次捡一点点木柴,看到时间差不多就回去。
「时刻——TIME。」
她说。
「时刻很重要。」
「它就是我们的画展的初步主题。天气蕴含在时间之中,风景蕴含在时间之中,人的心情同样亦是。」
现在时刻大约是中午。
说不准。
太阳正是日上中天的时候。
四周的景色其实很美,细碎的金色沙子,雨后碧蓝的天空,翻卷着冲向海岛的浪花。
正像他爷爷顾童祥所最爱的歌词里所唱的那样浪奔,浪流。
四周的色调纯的像是一幅极高饱和度的油画。
这样的场景不知古往今来,曾经激发了多少艺术家们心中的慷慨豪情。
考虑到他们脚下的这片沙滩,这座海岛,这片林子,在过去的几万年里,至多也只有寥寥几人踏足过。
更是加重了这样的史诗感。
「即使身在狭小的果核之中,也自以为是无限世界之王」大约便是这样的感受。
顾为经能理解伊莲娜小姐心中的热情。
她的耀目,她的热情,和四周明艳的气氛简直相得益彰。
应该是不同人生经历的原因。
大约是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跳出西河会馆的湖,又掉进了碧蓝色的海的缘故,顾为经的性子里总有一份隐含着的忧伤的湿意。
人和人性格就是不同。
唐宁自信张扬,千姿百态。
顾为经敏感多情。
单纯就艺术风格而言,搞不好唐宁和伊莲娜小姐才是更搭的,她们两个一定会一拍既合,为将戴克·安伦踩在脚底的构想而兴奋不已。
哪怕和自家爱出风头的老爷子相比,顾为经的风格都是更细腻柔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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